胖警察从屋内出来,见状忙抢上前,捞起一看,见额头豁了个大洞,便没好气地一甩手,然后直起身,指着几个警员,骂道:“娘的,连个乱党都看不住,这下好了,这眼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这时,搜屋的警员拎着一包东西从屋里出来,高兴地道:“找到了,找到了,队长,看,全是洋码子……”
“找到了?”胖子队长皱眉瞪眼,那警员打开包袱,给他观看。他看了一会儿,开怀哈哈大笑起来:“哈,好,好。人虽然也没了,但有了这些药,好歹也能交差了!走咧,回去,娘的,这三更半夜的……”
众警员齐声附和,胖子警察扫了地上血泊中已经断气的年轻汉子一眼,“把尸体带走,把脑袋砍了,挂到城门头上去!”
巷道里陡然亮堂起来,众警员簇拥着上前,拖起已断气的年轻战士,直向巷道外面的大街走去。
院门后面的三人,一直屏息静静地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一会儿,巷道外就恢复了平静,对面的院落里,一两支行将燃尽的火把,仍发出微弱的亮光。
过了好久,侧耳静听,巷道内静悄悄地,谢宇钲打算溜到对面院落去看看,刚刚打开门,巷道就由远及近地响起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轻捷之极,听得出来,这也是一个惯走夜路之人。
那人来到门口停下,忽地惊咦一声,似是看见了对门的异样,但不一会儿,外面那人就踏上这边台阶,笃笃的敲起门来。
节奏两短三长!
谢宇钲一凛,凝神向外一看,只见来人的身影非常眼熟,正是那军火贩子小黎的人,不由得大喜。
连忙在门上也笃笃的敲了几下,然后打开了门,将对方迎了进来。
“这位兄弟,找到人啦?”俏飞燕上前一把拽住来人,颤声问道。
卢清也目光炯炯地望着来人。
来人年约二十三四,一副地痞打扮,显然一路跑来颇急,但见头脸上都汗津津的,整个人气喘吁吁。他轻轻挣脱了俏飞燕的手,神情恭敬地对谢宇钲作了个揖:“谢老板,黎老板让我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小姑娘,已经不在城内了。”
“不在城内?”
这样的消息,对俏飞燕姐弟两人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俏飞燕失魂落魄地噔噔噔倒退数步,卢清双目圆睁,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来人,“人没找到?我看你们压根儿就没用心找!”
谢宇钲听了,也心里一沉,但知道卢清心急之下,说的话实在有些开罪人,眼下毕竟还有求于人呢,连忙止住卢清,转头问道:“对呀,小哥,这人不在城内,黎老板可晓得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找了,找了,一两百号弟兄一宿没睡呢……咳咳……”卢清的劲儿颇大,猛地拽上来人胸襟,令来人的脸憋得通红,来人没有挣扎,只是尴尬地望向谢宇钲,笑了笑,“谢、谢老板,可否……可否先给碗水喝,我可是,可是跑了半个赣州城来见您……”
谢宇钲回过神来,连忙侧身相请,“啊,你看我们心急得,喝水,对,喝水,请,我们到屋里说!”
一行人进了屋,早有人端水过来,这人接过喝了,然后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来,今天早上,谢宇钲一行人在那早点摊子吃早点时,就被拍花子的盯上了。因为卢婷这个小姑娘实在长得太漂亮了,让人一眼便觊觎上了。
按照惯例,定下目标后,他们会一路尾随,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很多时候,如果他们发现机会不大,也会直接放弃,转移目标。但昨天早上,十字路口那个猴子赶马狗拖车的表演,帮助了他们。玩兴大起的卢婷刚蹦蹦跳跳地奔进人群,他们就靠了上去,用曼陀罗迷晕了她,然后放在挑筐里,带走了她。
他们留在现场的同伙,见到谢宇钲等人像疯了一样东奔西跑,到处寻找,虽然觉得他们可能不大好惹,但想想他们终究是外地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何况,事情已经做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的钱,又哪有放人的道理。
正午时分,他们将卢婷送上了停靠在西津门外的大船,和原先拐来的一些孩童和妇女关在一起,然后便扬帆启航,顺水向下游走了。
听了这个消息,俏飞燕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谢宇钲连忙一把搀住,卢清则嗖的一下,抽出了花口撸子,对上了来人的额头。
众人都惊呆了。
只听卢清俊秀脸上的怒气几要喷薄而出,双眼圆睁得像是漫画人物的眼睛那样大,寒光闪闪,因熬夜而沙哑的声音像一把豁了口的刀:“你骗我!你们根本就没找人的本事,便拿这大话来蒙我们!我问你,你们黎老板呢,他怎么没来?他可是收了我们钱的……江湖朋友,讲的就是个义气,你要没有金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儿……”
“这,这……”来人脸色讪然,显得又是尴尬又是害怕,求援的眼神瞄向谢宇钲,“谢、谢老板……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冷静点,卢清,”谢宇钲上前一步,一手揽着卢清的肩膀,一手拨开了他持枪的手,然后转向来人,温和地道,
“兄弟莫怪,这位是失踪那丫头的胞兄,心下焦急,已经一天一夜没好好合眼了。”
来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谢宇钲定定地看着他,见的神情不似作伪,又道:“这位兄弟,我和黎老板虽是初次合作,但我信得过他……只是,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黎老板现在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