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灯烛科一直都弄错了,我总觉得我去世的奶奶就站在这里,我能听到她发出的嗡嗡声。”小蒿抬手指向辛幼陶悬停的位置,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
辛幼陶不相信有鬼,可还是感到汗毛竖立,想移动位置就得与左流英的法术相抗衡,他不愿也不敢,只好尽量往旁边倾斜身体,敷衍道:“是吗?我什么也没听到。”
“现在她没出现,这里太高,奶奶年纪大怕高,我是说你仔细听。”
“听什么?”辛幼陶真的听了一会,然后觉得自己很傻,小蒿的确有点特别,但毕竟只是一名吸气二重的小道士,他听不到的声音,她也不可能察觉,除非那是幻听。
“没有声音。”小蒿说。
“嗯?”辛幼陶莫名其妙,要不是了解这名女道士根本不会开玩笑,他会以为自己受到了戏耍。
“风声变弱了,没有山里树木摇摆的声音,没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没有鸟鸣,没有兽叫,没有花草树木互相争夺地盘时的毛茸茸的声音。所以,这是多么奇怪的一种声音啊。”小蒿更像是在对着景物发出感慨。
辛幼陶却恍然大悟,“没有声音也是一种声音,这里有道士设下的禁制。”
辛幼陶使用天目望来望去,没发现任何破绽,芙蓉山的禁制显然非常强大,“我只是想找秃子疗下伤而已,不会这么倒霉,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多有意思的头颅啊,我要是有本事。就把他抢走。”小蒿遗憾地说。
后面的两个人说来说去,前边的左流英已经观察得足够了,抬起右臂,轻轻地弹出一指。
这一弹平淡无奇,在辛幼陶和小蒿看来没有任何法术发出来,过了一会,前方里许的地方刮起一阵风,那风初时也是平淡无奇,很快就越刮越猛。甚至有地动山摇之势,可是有一块区域再大的风也吹不进去,那里的树木、烟火依然平淡地轻轻摇摆,像是一群晒太阳的老者。
无形的禁制就这样露出自己的面纱。左流英再弹出第二指。
狂风消失,微弱的光如燎原之火一般在空中迅速飞过,禁制被破除了,平静的芙蓉山立刻展现出另一幅面貌:两条冰火巨龙正在空中盘旋飞舞。附近追随着大批五行法术,所有的攻击目标都是同一座小山,山头频频射出红光。与众多五行法术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禁制被破,里面的人立刻警觉,一名道士从地面飞到高空,看到戴草帽的左流英,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又回到地面。
一群道士飞了起来,带头者是一名四五十岁容貌的中年道士,脚下踩着如意,客气地施以道统之礼,“真是意外之喜,左道士怎么会凑巧来到这小小的芙蓉山?”
“牙山弹剑科卢箫心,二百六十三年前你去过庞山老祖峰。”
“左道士好记性,那时阁下还是禁秘科写经师,今日却只是……左道士。”卢箫心人瘦脸也瘦,目光如炬,让人根本注意不到他脸上的些微笑意。
“嗯,那时你是星落五重,现在到了六重没有?”
卢箫心干笑两声,“跟左道士没法比,我在叹息劫前止步,仍是星落五重,好处是心中再无挂碍,一心一意保护牙山洗剑池,愿意为它献出生命。”
弹剑科是道统十八科当中较弱的一支,只有牙山才设这一科,他们利用洗剑池的力量修炼内丹,一生的职责也是保护洗剑池,若不是这一次牙山动用至宝向妖族发起进攻,他们也不会轻易出山。
“十多万年来弹剑科道士从洗剑池得到无尽好处,的确该为它献出生命,但这与我无关,我来找庞山弟子慕松玄。”
卢箫心回头望了一眼仍在搏斗的巨龙与红光,“再等一会,等我们收伏了慕松玄,可以考虑让左道士看他一眼。”
红光与五行法术恶斗,表面上不落下风,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牙山道士不想误伤头颅所以没有使出全力,斗法继续下去,红光必然力竭而败。
“嗯,好,我可以让牙山道士看他两眼。”
话音刚落,左流英与他身后的两个人都消失了,与此同时,山中响起道士的怒喝,卢箫心大惊失色,猛然明白过来,左流英留给他的是一道幻象,本人在刚一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瞬移,而他和一群道士居然一无所觉。
左流英已经精确地计算好了位置,在“好”字刚一出口的时候施法,幻象还在说话,他已经带着辛幼陶和小蒿进入被包围的山头。
山头已经被众多五行法术击得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妖族的尸体,正是秃子额上的魔眼不停发出红光。
秃子变了样,道髻散开,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好像膨胀了好几倍,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最奇怪的是他并非自己施法,而是被另一个人握在手里,像法器一样射出红光。
乱荆山道士白倾神情癫狂,右半边脸上布满了鳞片,那不是装饰,而是长在脸上,散发出浓浓的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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