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宦官匆匆进来。
弘治皇帝抬眸,噢了一声:“宣。”
萧敬风尘仆仆的而来,厂卫为了打探虚实,萧敬可是费尽了心力,现如今,终于赶到了大同,见了弘治皇帝在此,萧敬哭了,拜下:“陛下,奴婢回来了。”
“噢。”弘治皇帝轻描淡写的点点头。
萧敬道:“奴婢已经打探了,代王谋反,已是证据确凿,皇孙也是争气……”
“噢。”弘治皇帝道;“这些朕都知道,有什么朕不知道的东西?”
萧敬懵了很久,想了想:“奴婢不知道陛下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
弘治皇帝皱眉:“朕想知道的,是你知道什么,而朕不知道的。”
萧敬:“……”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朕该知道的,想来都知道了。”
“噢。”萧敬心里不禁失望。
弘治皇帝又道:“召太子和皇孙,噢,还有方继藩和正卿来。”
宦官道:“太子殿下……今早才睡……”
“他又在做什么?”
“雕……雕刻……”
“雕刻?”弘治皇帝沉默了很久,有点想将这儿子掐死算了。
“统统叫来!”
“是。”
…………
方继藩等人到了,行了礼,弘治皇帝高高坐着,萧敬陪侍左右,刘健也跪坐在一旁。
方继藩、朱厚照等人行了礼,弘治皇帝见朱厚照果然精神萎靡,没精打采的样子,无奈的笑笑:“你们来了也好,既然都在,朕现在所虑的,只一件事,大漠的商路,关系到的,乃是鞑靼和我大明百姓的福祉,也关系到了,关内牛马和羊毛的供需,这不是小事,可马贼日益猖獗,如何是好?”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父皇,儿臣愿领一部人马,将这些该死的马贼斩草除根。”
弘治皇帝抚案,笑而不语,目光却是越过了朱厚照,落在了朱载墨身上:“孙儿,你上前来。”
朱载墨上前,道:“孙臣在。”
弘治皇帝道:“你跟着你的恩师,学习了这么久,许多人都夸奖你,允文允武,来,你来给朕说说看。”
“是。”朱载墨在自己大父面前,多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童趣,他笑吟吟道:“要解决马贼,单凭征讨是不可行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官府与寻常的汉民和鞑靼百姓合作,官府提出赏格,让人前去追捕,这里是大漠,土地广阔,可人烟却是稀少,若只凭朝廷之力,断然不可能铲除马贼。这其次,便是查清楚马贼的底细,据孙臣所知,这些马贼,多为女真人,成化先皇帝在的时候,女真人就曾不顺服,虽先皇帝进行打击,却还不够,必须勒令辽东都司,对女真人奉行分化之策,需‘分其枝,离其势,互合争长仇杀’,可令女真诸部之间,相互检举,检举的,可得重赏;若为盗,则对其本族进行打击…”
朱载墨侃侃而谈了一阵。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朱载墨的一些意见,还很稚嫩,可显然,比他爹要强。
弘治皇帝哈哈笑道:“将皇孙的话,记录下来,送内阁,召各部尚书讨论。”
刘健微笑:“是。”
弘治皇帝又道:“这大同一行,朕倒是受益匪浅,现在,是该回京去了。”
他敲了敲案牍:“明日启程吧。”
次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启程,不日抵达京师,陛下贸然出了京师,再加上皇太子居然以皇孙为诱饵,再接下来,正德卫居然击溃了大王,这无数的消息,应接不暇,京里早就沸腾了。
弘治皇帝回到京师,立即开始了朝会,升座之后,百官入朝觐见,纷纷行了大礼,弘治皇帝四顾群臣,显得颇为得意:“诸卿家,而今风调雨顺,皇孙又立大功,齐国公方继藩,教化太子,亦是功不可没,朕前些日子,命人送来的文章以及皇孙所提议的赏赐,诸卿,想来都看了吧?”
刘健走了之后,谢迁自是代理了内阁首辅之职,他上前,道:“陛下,内阁已有讨论,朝廷犒赏三军,自是为了三军能够用命,此次平息代王叛乱,据其功劳大小进行封赏,本是应有之义,对此,兵部和礼部,都没有意见。”
弘治皇帝挑眉,心情格外的爽朗起来:“那么,就拟诏吧。”
谢迁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站了起来:“朕此次先巡了保定,此后又巡了大同,印象最深刻的,是寻常百姓的艰辛,他们……不容易啊……朕在外巡行的见闻,诸卿,想来也已略知一二了,却不知诸卿对此,有何看法?”
方继藩站在朱厚照身旁,显得没精打采,这样的朝会,最是无聊,这大明就是如此,越是无关紧要的屁事,越是在盛大的朝会中进行讨论,而越是极重要的军政大事,却往往只陛下和几个内阁学士进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