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弘治皇帝觉得,方继藩这厮,是不是夸大了其中的作用。
他若有所思着,却依旧……还沉浸在这可怕的可能中。
再深里想,假若,这没有打折扣的话,那么……期刊的分量,将会有多重啊,甚至……远超自己的想象。
甚至……朝廷无数的所谓德政,和这期刊一比,都可能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这一期期,一刊刊,数之不尽的奇谈怪论,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弘治皇帝皱着眉,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因为方继藩方才的奏报,实在太直观了,直观到弘治皇帝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
弘治皇帝拉下脸来:“现在,且不管这所谓的论文!”顿了顿:“鄞州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你们二人给折腾死,若是折腾死了,朕如何向太皇太后交代?若如此,朕绝不轻饶你们,罚你们去大漠里牧羊!”
方继藩脸色一变,陛下啊,我为陛下立过功,陛下你不能提起裤头就不认人啊。
朱厚照却是眼前一亮,就恨不得立即回去将鄞州侯锤死拉倒,立即去大漠了。
弘治皇帝心里却想,倘若鄞州侯当真能醒来,那么……自是证明,这一片论文有效,鄞州侯的失血,尚可以营救,那么其他人自是不在话下,而再深里想,一篇论文便如此,这求索期刊,上头所书的‘科学’之道,就更加恐怖如斯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在于鄞州侯:“你们好生照料,出了差错,朕不饶你们,太皇太后还在宫中,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子,朕且回去,有消息,立即奏报。”
说着,起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捡起了案牍上的期刊,一卷,握在手里,方才踱步,走了。
萧敬忙是追了上去。
方继藩则是侧目,看着一脸杀机的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住朱厚照道:“殿下,万万不可,我们是大夫,再者……鄞州侯他是我们的亲人哪……”
朱厚照一撇嘴:“本宫是这样的人?少拿你小人之心,度本宫君子之腹。”
也一撇嘴:“有消息赶紧告诉本宫,本宫去工地里看看。”
方继藩才松了口气,他太了解朱厚照了,这厮……就是一只恨不得飞出囚笼的鸟儿,若换做从前,鄞州侯想不死也难,不过还好,在这里,太子殿下已有了太多的羁绊,比如他的医学院,比如他的铁路,比如……他的旧城改造大计,还有他那无数尚没有卖出去的土地。
想来……这些足够让太子殿下冷静下来,乖乖留在京里了。
不过……
陛下似乎对于科学,很有兴趣啊。
方继藩内心深处,倒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莫非……咱们大明弘治天子,要成历史上的彼得大帝了不成?
……
定兴县。
秋收已经开始。
定兴县里,招募的上百税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事实上,单单这些税吏还不够,整个定兴县上下,在当下,上至欧阳志,下至六房的书吏,现在都成了暂时的税吏。
收税,乃是头等大事,马上,去岁的所有钱粮,就要进行统计了。
这些钱粮,一部分将留在县里,用来还西山钱庄的贷款,一部分,则留来,做县里明年的开支。当然,其中的六成,是需押解入京的。
其他的县,收缴钱粮几乎没有衙门太多的事,毕竟,除了县里进行摊派,几乎都是由士绅们代劳,所谓皇权不下县,其实就是如此。
可在定兴县,原有的结构,已经被彻底的打破,数不清的流民,涌入了这里,在这里,也已兴建了无数的作坊,这些作坊,统统和新城对接,现在有了铁路,几乎也直通了旧城。
数不清的商贾,开始看到了商机,他们蜂拥而入,大量的土地,开始被收购,开作坊的,建立货栈的……
这些商税已经开征。
不只商税,士绅们的税赋,也是大头,这些士绅们,趁着卖地,和农作物的价格暴增而谋取了巨大的好处。
许多人意识到,原来官府开的这条路,就是个聚宝盆,现在士绅们几乎人人成了陆路巡检司的一员,严厉打击其他县的人用此道路,自己花钱修的路,凭什么给你用。
如今,官府又上了门,交税了。
咬咬牙,还能怎么样,交吧,大家还等着,道路继续修建呢,甚至听说,若是还不上贷款,钱庄就会把道路收回,到时,亏得是谁?
士绅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虽是谋取了大量的利益,可一旦要割肉,还是难受的很,和税吏们进行各种斗争,可大致上,在这个过程中,却还算平缓,倒没有引发太多的事端。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