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州,邱家三兄妹聚在一起。
最先到达的是李宁咏和邱宁刚。初夏时节,女子们纷纷扔掉厚重的遮住身材的衣服,换上轻薄衣衫。
李宁咏是爱俏的女子,更是在初夏时节换上了精心挑选的新衣。她穿了件白色雪纺连衣长裙,上部分采用精美的蕾丝拼接,中间搭配上一条黑色细腰带,用来修饰腰身,这样就让身材显现得更加苗条高挑。又在脚上搭配白色尖头高跟鞋,显得很是淑女。
漂亮的李宁咏走进安静餐厅,立刻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或欣赏,或贪婪。还有年轻女人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
邱宁刚朝妹妹微微招手,道:“下班这么晚?”
李宁咏道:“李部长召集开会。”
邱宁刚道:“李元昌在宣传部好多年了,怎么还没有出去。他们这些老同志不出去,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办?”
李宁咏从昌东电视台调入静州电视台,再调到静州宣传部,正式走上了从政之路。这是当年王桥出事以后,她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靠男人靠不住,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她喝了一口身前茶水,道:“听说李部长不久就要外放,要么到电视台任一把手,要么到报社。他原本可以到区县任职,两次机遇都没有抓住。”
邱宁刚道:“这一辈子没有几回机遇,抓住了,就上了,抓不住,以后就只能混日子。”
李宁咏道:“嫂子不来?”
邱宁刚道:“今天有事给你们两人谈,家里人多嘴杂,说不清楚。妈现在严重脱离社会,有她在,什么事都朝歪里说。你两个嫂子都没有头脑,她们听了正经事。再到外面说,反而影响不好。”
“什么事这么郑重?”李宁咏随即警惕起来,道:“是不是和他有关。”
邱宁刚点了点头。
李宁咏道:“什么事?”
邱宁刚道:“你二哥闹的事情。”
邱宁勇在下午接到大哥电话,下班前正要出发。又被一些小事耽误。出发后,他开起警灯,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回到了静州。他喜欢开快车的刺激,也喜欢所有车辆在警灯面前回避的快感。虽然上级严令领导干部亲自驾车。他还是喜欢自己开车。
他没有穿警服,只是一件板色的t恤,显得身材很是魁伟,尽管肚子稍大了些,仍然算是上美男子。
邱家三个子女都长得不错,这是大家所公认的。
邱宁勇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邱宁刚就对妹妹道:“正主来了,我们等会再谈。”
邱宁勇坐下来以后,端起茶杯品了品,道:“茶不错。老大,叫我过来做什么?”他看了大哥和三妹的神情,惊奇地道:“怎么这样严肃?还真有事?”
邱宁刚道:“我接到王桥打来的电话。”
邱宁勇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道:“都是当镇长的人,怎么沉不住气,遇到事情还找大人诉委屈。”
李宁咏看了一眼二哥,又看了一眼大哥,道:“你们两人打什么哑谜?”
邱宁刚道:“让你二哥说。”
邱宁勇得意地笑道:“这事严格来说和王桥没有关系。派出所拘留了城关镇环卫执法人员,这是公事。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符合法定程序,绝对没有问题。当然是削王桥的面子,城关镇的人牛什么牛,遇到我手里。一样拘留,这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桥当起了缩头乌龟,老宋到处打电话四处找人,先给袁局打了,后找了李书记,最后由十天减成四天。四天足够了。给了王桥一个响亮的耳光。”
邱宁刚一言不发地看着弟弟,脸上没有表情,道:“再加上在电力家属院抓嫖,两次了。”
邱宁勇道:“我是为了三妹出口气,欺负到了老邱家头上,直是不想活了。”
在邱家,李珍英、邱宁勇是坚定的“反王派”,他们认为王桥对邱家有重大隐瞒,这是不忠诚,这是对邱家的欺骗,所以,分手的全部责任在于王桥。在这种逻辑之下,他们两人将王桥当成了仇人。
邱大海和邱宁刚则采取现实主义态度,不在意是谁错,只是在现实面前做出合理的选择。
李宁咏的态度则属于中间状态,从男人本身,王桥无疑是最优秀的;而从当时的现状来看,王桥除了自身条件外,其他条件都不如后来杀入的杨白脸。
经过这一段时间,她在心里对当初的选择已经后悔了,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邱宁刚道:“王桥还不满三十岁,就当了城关镇镇长,这人迟早要起来的。我作为大哥,正式给你提出建议,或者说是警告,别去招惹王桥了。”
邱宁勇道:“他在城关镇,我在公安局,他求的我时候多,我基本上不求他。他能奈我何?”
邱宁勇道:“你这是鼠目寸光,王桥这种人,没有成为朋友就算了,最好别成为敌人。他现在不能奈何你,不代表着以后不能奈何你。王桥性格强硬,个性坚韧,会记仇的。”
李宁咏对此深有体会,道:“王桥这人确实很犟,以前牛清德在旧乡得罪了他,他一直记仇,坚决不肯给牛清扬拜年,第一次就弄得我很尴尬。”
邱宁刚道:“为了我们邱家以及邱家后代的安全,你必须停止做出这些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挑衅。我不是开玩笑,是正式建议。”他缓了缓,道:“其实客观来说,王桥从来没有针对邱家有恶意的行为,你这样做有失风度,极其愚蠢。”
邱宁勇道:“那得看三妹的态度。”
“我希望王桥不要再和我们家有什么联系,没有友谊,也不要敌对。不是怕他,实在没有必要。”李宁咏沉默了一会,幽幽地道:“二哥,你这样做,把我和王桥恢复关系的可能性都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