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弘敏心里在挣扎和犹豫。
这确实是一件很难下定决心的事。
而他这恍惚的样子,却是被王方翼看了个一清二楚。
王方翼与武则天可谓是深仇大恨,况且又是武夫,胆子更大一些,他似乎也是若有所思。
这一次若是当真可以借着一个机会……对那神策军动手,再手刃了武则天,不但可以为自己亲戚报仇,最重要的是,这无疑是大功一件。
韦家早就欲除武则天和秦少游而后快,这几乎是人所共知的事,只要再名正言顺的情况之下处理掉武则天和秦少游,再把所有的过失推到死人身上,反正死人是不会鸣冤的,韦家那边,岂不又少不得犒劳自己一番。
王方翼自被韦家封为了神威军都督,早就和韦家同穿了一条裤子,心里冒出这个念头,顿时难以遏制了,只是……他知道这么大的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得韦弘敏拍板定案才成。
于是他留了心思,等到了韦弘敏的昭义府,韦弘敏早在这里给都督们安排了住处,大家也都乏了,各自去休息,倒是王方翼停住,却是低声对韦弘敏道:“韦都督且留步。”
韦弘敏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话要说,又见他左右张望,似乎这话还不能让人知道,便笑了笑:“王都督有话,不妨到后园的花厅里说。”
王方翼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到了较为僻静的后园花厅,韦弘敏让人上了茶水,再屏退左右,这厅中只剩下了自己和王方翼,他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对王方翼。道:“王都督有什么话,不妨之言,这里没有外人。”
王方翼喝了口茶,沉吟片刻,道:“韦都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哎……这几日可是折腾的够呛,咱们几次去觐见上皇。上皇却都是不见,难道明日,咱们还要再去见吗?”
韦弘敏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他没有说上皇带病,而见不了他们,而只是说上皇不见,这言辞之中。对上皇还真是饱含了敌意啊。
韦弘敏不露声色,笑道:“是吗,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王都督,你我毕竟是臣子,上皇若是不见,又如之奈何。明日再去试试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皇终是会见你我的。”
王方翼却是冷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我倒是不怕这个麻烦,可是长此以往,将士们心里只怕会有怨言啊,上皇的做法,实在让人寒心,这么多将士,重整旗鼓。为的就是壮壮上皇的声势,可是呢,如何?寒心透了。还有那个秦少游。今日他说的话也实在难听的很,此人伴驾在上皇左右。只怕没有少说你我的恶言。”
王方翼一番‘牢骚’,韦弘敏只是微笑着听,不置可否。
王方翼见韦弘敏没有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便道:“我看,上皇……或许当真被秦少游挟持了,秦少游此人,奸邪无比,天下人都说他是功臣,可是谁人不知,他占山为王,对朝廷多有不恭,便是对皇上和娘娘,也是素来失礼。本都督很担心,现在上皇已经置之险境了,你我都是臣子,现在上皇与我们相隔不过咫尺之遥,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吗?”
终于还是图穷匕见了,韦弘敏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道:“王都督的意思是。”
王方翼冷笑,道:“上皇不知所踪,如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事情不是已经十分明显了吗?韦都督,我就说句实话吧,依着我看,上皇现在生死难料,我等若是再见不着上皇,就当当机立断,非要进那神策军的大营看看了。否则上皇若是当真有什么危险,你我是万死莫恕。”
韦弘敏捋着须,他本来一时难以下决定,没想到王方翼居然此时来游说自己,这使他的心思大动,道:“若是上皇没有遇险呢,若是秦少游也没有挟持上皇呢?”
这个问题,似乎王方翼绕不过了,对啊,王方翼打着的,就是救驾的旗号,可是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