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弘敏此时面露狞色,他已经无从选择了,今日必须将秦少游钉死在这里,于是他上前一步,声音尖锐:“神策府欺行霸市,老夫亦是久已闻之,更有甚者,居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些年,不知多少弹劾到奏疏都被压着,都是因为你们神策府毕竟都是有功之臣,朝廷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弘农郡王殿下更是有大功于朝廷,只是可惜,你们太过了。”
“神策府这些年,恶迹斑斑,这难道与弘农郡王殿下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侵占田地之事早已闹的沸沸扬扬,百姓怨声载道,这些事,难道就不该给朝廷一个公道?”
堂堂侍中,此刻可谓是义愤填膺,居然担负起了御史之责,直接赤膊上阵了。
当然,韦弘敏不是其他人,自然不可能空口白话,事实上,这些年来,三省里确实积压着许多神策府的“劣迹”。
只不过是从前,韦弘敏引而不发,而现如今,来个清算而已。
神策府这些年,在孟津弘农等地大兴土木,固然是利国利民,只不过这世上的事,当然不可能十全十美,但凡是施政和做事,总会有人得利有人失利,检验一个政令的好坏,当然是看施政过程中得利的人是多是少,而不可避免的是,总会有人在这个过程中遭受损害,如此一来,这些苦主若是寻常百姓,大多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可若是一些有权势些的,就不免要来状告了,他们不会告到神策府,最后要嘛被告去御史台,要嘛就前去河南府。
可以说韦弘敏的功课做的很足,此番是有备而来,倒也没有冤枉了秦少游。
比如一些土木工程,少不得征收土地,可若是高价征收。神策府就算是有金山银山,怕也难以收购的起如此巨量的土地,毕竟地主们又不傻,眼看着你非买不可。自然要哄抬地价,一有风声,便是一窝蜂的把价钱抬高数倍,神策府可不是傻子,为了应对。当然直接自行将价格定在一个合理的范围进行强征。
如此一来,强买强卖和侵占田地也并非是没有影的事。
再有,神策府的辖地,毕竟外来人口诸多,这外人一多,便少不得会有诸多的下九流之辈偷蒙拐骗,那儿的情况,毕竟和其它的地方不同,所谓商业中心,为了保障一方。神策府少不得要有针对的修改一些刑律。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若在洛阳可能可以太平无事的事儿,到了孟津就可能是重罪了,于是,一些神策府巡捕“欺男霸女”的流言也就传开。
神策府是个衙门,或者说,是一处治所,牵涉到方方面面的事,也决不可能事事都能做到万无一失,许多的错漏甚至不比河南府要少。甚至一些暴露出来的问题比其它地方都更加恶劣。
而现在,韦弘敏针对这些问题,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先是先声夺人的一番话之后,紧接其后。便是开始翔实的汇报起这些劣迹起来。
“陛下,神策府强征田地,是自去岁开始,甚至就在今年三月,还酿出了人命,有良善百姓赵氏。不肯使自己的祖业受那神策府的捕役抢夺,跳河自尽。还有四月初三”
韦弘敏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他声音洪亮,宛若洪钟,兼且他表现的义正严辞,所以此刻,大殿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在咀嚼着韦弘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