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嘉栋既不为王立国尖刻的话而发怒,也不为他提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奇怪,仍然带着那镇定自若的淡然微笑,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你知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首诗句吗?”
闻听卢嘉栋这句话,王立国不由得为之一愣,但随即心里不由得暗自笑起来,进而猜测着,下面应该开始打官腔了,给你解释解释这首诗的来历,或者借题发挥问问小鬼你的老家是哪的,哪一年当得兵,然后在诉说下自己以往辉煌的经历,卖弄下学问,本来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非弄得跟经天纬地的伟人差不多。
王立国虽然当兵的年头不多,年纪也不大,但这样的人着实见了不少,说实话,他要不是看在卢嘉栋只是暂住在这个别墅进行协助调查,还需要留几分情面,要不然还能说出比刚才还要难听的话,这其中一来有之前韦明德的嘱咐和交代,但更重要的则是王立国一见卢嘉栋跟他年纪差不多却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度和做派,心里不免有种难以言说的嫉妒和愤恨,进而产生令他都无法控制的反感:
“明明都被带到这种地方了,却还是装出一种闲淡雅致,无所畏惧的模样,见了都让人生厌,看你接下来怎么说,到时候可别怪我嘴下没留口德!”
只不过王立国纵使想出了千万种卢嘉栋借此诗句想要说的内容,可最终却还是没有猜对,卢嘉栋并没有提出王立国心中所想的问题,而是扫了一眼面前几株已经隐隐泛出新芽的垂柳,很随便,但却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这句唐诗我之前也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却透彻了许多,只希望有心人也能够早些明白得好!”
“额”听了卢嘉栋这句话,王立国有种蓄势已久的拳头突然打到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上的感觉,整个身子都有突然空牢牢的,他根本没想到卢嘉栋竟然没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来演,以至于让王立国在脑海中早已酝酿许久的说辞全部积聚在大脑之中,心急之下差点短路起火,最后只能懊恼的撇了撇嘴,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句:
“哼会两首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这句轻蔑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王立国整个人不由得怔住了,因为卢嘉栋不知道何时朝他瞥了一眼,但只是这一眼,却让王立国全身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他只觉得两道慑人的光芒从自己的身上扫过,好似两把尖刀剥开他的胸膛,看穿他的一切,又如同两道炽热的烈焰,使他周身就像被电焊弧光烧着了一样,难耐异常!
“这个人的眼睛真厉害,像个能慑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样的眼光都会掉进去,这个卢嘉栋,他到底是谁?”
“小国子,你他妈的干什么呢?”还没等王立国从卢嘉栋的一瞥中回过味儿来,一声烈焰般的怒吼便在王立国的耳边炸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辆军用吉普车伴着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斜斜的停在他的面前,随即从车上跳下一位面色黝黑,身材精瘦却精神非凡的军官,奔到王立国面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两脚:
王立国被来人突如其来的两脚踹翻在地,本来很是恼火,可是待他爬起来看清来人后,原本腾起的气焰顿时灭了火,进而震惊、恐惧和不可思议在他那年轻的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一轮后,最终定格为难以抑制的委屈:
“谷二哥不不是营长您您您怎么打我”
“打你!我他~妈~的的恨不得拿枪毙了你这个兔~崽~子!”没等王立国把话说完,那个被他成为谷二哥的营长,便伸出胳膊恶狠狠的朝王立国一指,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即刻让王立国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含着眼泪的王立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那位营长见王立国老实了,这才转过头去,刚才凶戾的神色转瞬变成了崇敬和抱憾的表情,随着卢嘉栋满怀歉意的说道:
“卢教官,您没受委屈吧!”
“有小谷你在,我怎么能受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