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外蒙首府，乌兰巴托。</p>
市中心的第一医院，顶楼的特护病房。</p>
杨采玉的伤势已经被仔细的处置过，左肩胛处肌肉贯通伤，好在没有伤到血管和骨头，不算严重。</p>
外加杨采玉的体质远超常人，这会已经基本没事了，恢复了大部分的动作能力，只是略微有些低烧。</p>
今天给杨采玉检查治疗的医生，都是昨晚从伊尔库茨克紧急调集来的资深女军医，就连护士都是野战医院找来的。</p>
不仅如此，杨采玉所在的病房，整层楼也都被克格勃麾下A部队，荷枪实弹的外勤小队戒严了，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守得铁桶一般。</p>
如此阵仗，当真跟尼科诺夫亲临也是不遑多让了。</p>
昨晚，在牧点毁尸灭迹，处理手尾的时候，杜蔚国从空间里掏出电台联系了娜塔莎，所以，才有今天这么大的排场。</p>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多少一句，现在杜蔚国的空间里，装了整整6部电台。</p>
分别对应军情六处，克格勃，港岛，奎亚那，芭提雅，波斯东，都是他单线联系，只发不收。</p>
娜塔莎全程都没有露面，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轻重，自然不敢出现在杨采玉面前给杜蔚国添堵。</p>
丫的，按照杜蔚国的尿性，真的会把她灭口的！</p>
为了避嫌，娜塔莎始终都在后方协调，今天的现场负责人是布达佩斯的那个谢尔盖。</p>
他之前在布达佩斯经营的秘密联络点，因为帮忙营救曼妮已经露相了，必须马上撤离。</p>
谢尔盖是个有真本事的，做事也很有章法，杜蔚国对他挺满意的，最难得的，他还是个没阵营的散人。</p>
尼科诺夫人老成精，当然会做人，直接大手一挥，把他调到娜塔莎麾下，以后都专门服务杜蔚国了。</p>
“卫斯理先生，按照你的指示，飞机已经准备妥当，航线也申请完毕，随时都可以启程出发。”</p>
谢尔盖沉稳干练，言简意赅，但是不难看出，他对杜蔚国的态度异常尊敬，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畏惧。</p>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p>
煞神之名虽然响彻云霄，但是亲眼见过他出手的人还真就寥寥无几，绝大多数见到他出手的倒霉蛋都嘎了。</p>
谢尔盖是幸运的，就在前几天的深夜，他亲眼见到杜蔚国的手段。</p>
封闭环境的三层小楼连同地下室，里边有12名冷血凶残，手持自动武器的爱尔兰共（和）军恐怖分子，甚至手里还有人质。</p>
从无声潜入，单枪匹马的干掉了所有人，再到成功解救人质，杜蔚国只用了区区不到2分钟。</p>
而那群凶悍的爱尔兰暴徒，却没能反击哪怕一颗子弹，鸡崽子似的就被嘎掉了。</p>
谢尔盖是个铁血实干派，同时还是个身经百战的隐蔽战线老炮，他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含金量。</p>
他也明白，这只是杜蔚国恐怖战力的冰山一角，但是已经足够谢尔盖心惊肉战了。</p>
这特么可不是拍电影，1对12，而且还有枪，甚至还要营救人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p>
“行，我知道了，暂时先不起飞，具体的出发时间，你等我的通知吧。”</p>
杜蔚国面色如常，语气也格外随意，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p>
谢尔盖马上躬身点头，沉声回道：“好的，卫斯理先生，如你所愿，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p>
杜蔚国随意的摆了摆手：“暂时没事，谢尔盖，你先下去吧。”</p>
“好的，卫斯理先生，我就在外面的走廊里，有事你随时吩咐。”</p>
谢尔盖毕恭毕敬的离开了，病床上的杨采玉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她早已忍了一路，此刻再也忍不住了。</p>
她的脸都憋红了，急吼吼的问道：</p>
“蔚国，这些俄国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看他们的行为做派，不像是普通军人，倒是更像传说中的克格勃，你，你莫非~”</p>
杨采玉的观察力很敏锐，不过她并没有把话说尽，但是杜蔚国却是懂了，坐在她的身边，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p>
“没错，他们都是克格勃的外勤探员，门外那些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的俄国大兵，也都是克格勃麾下的特勤小队。”</p>
一听这话，杨采玉顿时就急了，眼神慌乱，激动的语气都结巴了：</p>
“蔚国，你，你真的加入克格勃了？”</p>
杨采玉才刚刚离境，风声鹤唳般的政治敏感度依然还在，浑然忘了杜蔚国早就是个无家无国的活死人。</p>
“呵~”杜蔚国被她逗笑了，饶有兴趣的打趣道：</p>
“怎么可能？瞧不起谁呢？我可是盖世无双的煞神爷，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自成一方天地。”</p>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p>
“至于克格勃嘛，勉强只能算是我的合作盟友，最近相处的关系还不错。”</p>
此刻，杨采玉的眉头拧成一团，满脸不解，不信，一副老娘读书可是一点都不少，你休想骗我的扭曲表情。</p>
杜蔚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解释道：</p>
“我之前脑子一热，在汉城干掉了花旗中情局的二当家，跟他们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自然而然就成了克格勃的盟友，你也明白，敌人的敌人嘛。”</p>
杜蔚国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还有点痞赖随意的江湖气，但是杨采玉的眼圈却陡然红了，满眼都是心疼。</p>
杨采玉没出过国，没从过政，也没在隐蔽战线工作过，她并不能特别真切的具象出中情局副局长，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高官。</p>
但是中情局，她可是知道的，那是花旗国的耳目，一个庞然巨物般的特务机构，唯一可以跟克格勃分庭抗礼的恐怖存在。</p>
即使用脚后跟想，这样一个特务组织的二把手，必然是个权势通天的超级大佬，甚至都有可能是花旗排名靠前的国家级领导人。</p>
刺杀这样一个大人物，期间的凶险，以及事后将要面对的可怕报复，根本就无法用语言表达，简直就是十死无生。</p>
杜蔚国微笑着伸出手，帮她把眼角的晶莹擦掉，语气宠溺的宽慰道：</p>
“彩玉，你哭啥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全须全尾，龙精虎猛。”</p>
没想到，听到杜蔚国的宽慰，杨采玉反而哭的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淌。</p>
“你，你少报喜不报忧了，什么全须全尾啊？隔着衬衫，我都能看出你身上累累伤痕，蔚国，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p>
“呃~”一听这话，杜蔚国倒是踌躇了。</p>
估计是谢尔盖特意交代过，病房里的暖气贼足，杜蔚国昨天晚上背着杨采玉狂飙了一整宿，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冻硬了。</p>
此刻，他只随便换了一件单薄的米色军用衬衫，衣领敞得挺开，露出了胸口的部分伤痕。</p>
“看啥？我就是个糙老爷们，平时折腾得又厉害，难免磕磕碰碰的，身上有点伤疤不是正常情况嘛，对了，彩玉，你饿不饿？”</p>
杜蔚国随口诌了个借口，略显粗糙的岔开了话题，他确实不想让杨采玉看见自己的伤疤，至少现在不想。</p>
自家事自家知，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伤痕到底多吓人，新伤叠老伤，浑身上下都没个好地方了。</p>
这还是因为升级了不死之身之后，可以无痕愈合，要不然他现在就得像个缝合怪似的，能活生生吓死人！</p>
“你少打岔，咱们可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赶紧过来，让我看看。”</p>
杨采玉此时脑子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p>
“呃~”</p>
她的不依不饶让杜蔚国有点为难，他对杨采玉满怀愧疚，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板起脸。</p>
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才能摺过去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的帮他救了场。</p>
“采玉，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出去看看。”</p>
杜蔚国连忙腾身而起，逃也似的推门走了出去，门口，谢尔盖一脸歉意的说道：</p>
“对不起，卫斯理先生，打扰你休息了，娜塔莎处长刚刚传来消息，鼹鼠已经找到了。”</p>
“鼹鼠”就是向毒刺出卖杨采玉形成的内鬼，杜蔚国之前限期娜塔莎三天把他揪出来，今天刚好是第三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