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官场的脸面在,故而派了长孙涣前来……
正门口,房俊于长孙涣相互见礼。
这两个幼时玩伴,如今却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长孙涣身姿挺拔,容貌俊美,如今长孙冲逃亡天涯,他早已成为长孙无忌属意的家族继承人,愈发增添了几分沉稳干练,本就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俊彦,看上去更加气质不凡。
“恭贺二郎,素闻萧家这位嫡女,乃是天姿国色钟灵毓秀,当初这门亲事定下,不知多少江南子弟扼腕叹息失魂落魄,恨不得取彼而代之,便是长安子弟,亦是艳羡不已,如今却花落房家,二郎邀天之幸,这运道简直逆天,当真好福气。”
“呵呵,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命中八尺,难求一丈,这就是命数,羡慕不来的。难不成二郎也羡慕嫉妒恨?羡慕一下就好,若是太过执着,辗转反侧夙夜难眠就不好了。”
“二郎此言差矣,总归不能指望着天上掉馅饼吧?人,还是要去争一争的,说不定明日吾便寻到一个不逊于这位萧美人的角色呢?”
“哈哈,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就好,切勿钻了牛角尖。”
……
两人都是家中行二,都被成为二郎。
谈笑晏晏,光风霁月,只不过嘴里说着美人,实则心底都清楚,对方说的绝不是什么美人……一个嫉妒对方运气好,一个讽刺对方功利心太重。
长孙涣面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僵硬,半晌,幽幽叹息一声,道:“前路荆棘,若是不争,如何披荆斩棘,得窥大道?你我身份不同,站的位置也不同,吾之心境,汝未必便能体会。”
房俊默然。
他承认长孙涣说得有道理,没人是圣贤,不能指摘别人选的路。
但是道理归道理,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了裂痕,便再难恢复原样,镜子如此,友情亦是如此。
便拱拱手,淡然道:“多谢二郎亲来恭贺,去里边坐坐吧,小弟尚要招待贵客,恕难相陪。”
长孙涣目光深邃,吸了口气,展颜道:“客气客气,二郎自去忙,不过顾及愚兄。”
言罢,深深的看了房俊一眼,转身走入正堂。
房俊抬头看了看日已西坠残霞染满的天空,心情却蒙了一层晦暗。两世为人,他从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官场之上一路亨通,他从未曾当真去谋算什么,一切皆可说是顺乎自然。
升官了,未必有太多的惊喜;被责罚降爵削职,也未曾因此而嗟叹惋惜。
人生有太多选择,比家族、官场大得多的空间有的是,何必在此竭尽心力蝇营狗苟?
回过头去,目光透过敞开的正门,便见到长孙涣已然步履稳重的走入堂内,坐在一干大佬们中间,以长孙家下一代家主的身份,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参与到不知是何等话题之中。
看上去如鱼得水、得偿所愿……
“啧啧,瞧瞧那人模狗样的,还真将自己当做长孙家的家主了?那一脸虚伪的笑容,呸!”
不知何时,李思文与程处弼、屈突诠尽皆来到他的身后,看着大堂里谈笑风生的长孙涣,纷纷表示鄙视。
长孙涣的一些做法固然未曾被摆上台面,但是其中的不少小动作,这些人皆是心中嘹亮。
再是纨绔的世家子弟,在心机方面都没几个是真的蠢……
房俊呵呵一笑,挑了挑眉毛,道:“管别人做什么?人各有志,既然有些人的目光被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牵绊住,抬不起头来去看看苍穹大海日月星辰,作为朋友,祝福就好,又岂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呢?别在这磨磨蹭蹭,赶紧去招呼宾客,某还等着洞房花烛呢!”
“呿!嘴上说着不要,心里不还是如此龌蹉?无耻之徒!”
原本一脸不愿意纳妾的表情那是给谁看呢?
几人不约而同送上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