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的章程里头,最重要的就是税局,税局负责制定税制,负责收税,杨廷和说效仿大理寺和刑部,其实就是将户部和税局分开,户部的要求是将税局置于户部之下,以便协调,可是内阁这边,可以效仿这个刑部和大理寺的体例,把税局**于户部之外,于是乎,户部依旧还是管库房的,而税局地地位和大理寺等同,品级比户部低一些,但是权利大,可以直接让内阁直接管理。
这么做,不但解决了当下的问题,增加了岁入,而且可以一脚把徐谦踢开,让内阁自己来干,没有了税局的户部,就好像悲剧的刑部一样,只怕将来的地位,连刑部都不如。
想当年秦汉之时,主掌刑狱的廷尉可谓风头无边,便是三公见了,都得绕着道走,亲王犯法,廷尉署理,官员犯法,亦是廷尉处理,至于各州的百姓的刑狱,统统都在廷尉管辖范围之内。
只是可惜,廷尉到了明朝,职责却是一分为三,一个是大理寺,一个是刑部,一个是都察院,刑部原本掌着司法,在六部之中本来不低,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分权,使得刑部的地位很是尴尬,甚至连工部都不如。
户部若是这个时候,另设了一个税局,怕是也要落地凤凰不如鸡了。
杨一清精神一振,道:“杨公如此一说,我倒是觉得可行,只是明日廷议,徐谦为首的一批人肯定要竭力反对,又当如何?”
杨廷和笑道:“那么……是他徐谦的人多,还是我们的人多?再者,廷议是你我支持,什么人应当参与,这是你我的事,到时候,支持徐谦的只有徐谦自己,他一个人反对,又有什么用?这不算悬而未决。”
杨一清不由笑起来,他算是明白意思了,这其实也是廷议的漏洞之一,表面上看好像很公允,各部还有各监寺的主官都可以要求讨论一些大事,可是主持的却是阁臣,阁臣若有偏向,其实廷议的结果,往往都会对内阁有利。
假若只是有一个人反对,而同意的却是绝大多数,内阁可以直接拍板定案,自然不必去请天子裁决了。
杨一清道:“不错,这还只是其一,这税改是徐谦提出来的,到时必定阻力重重,咱们借着他的名义税改,将税局**出去,到时天下人纷纷反对,首先骂的也是他徐谦,这是一举多得的妙策,如此说来,老夫今夜是不能睡了,得好好主持一下内阁的章程。”
杨廷和微笑,道:“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杨一清哈哈笑道:“无妨。”
接着,杨廷和立即下文去了翰林院,抽调了不少侍读和学士,参与章程的修订,毕竟是剽窃别人的成果,所以并不担心花费太多时间,一夜功夫,大致时间也是足够。
杨廷和则是开始挑选入宫廷议的名单,让人下了条子,徐谦在一些高官中,主要的党羽是在刑部还有大理寺,除此之外,礼部也有一个,他完全可以借口此事和礼部、刑部无关,只邀吏部、工部的一些头脑人物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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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部堂。”
如今以为贵为翰林学士的师兄谢正来访。
徐谦从宫里出来之后,便没有去部堂,直接回了家,紧接着,谢正就登门了。
谢正在翰林院,翰林院这个衙门人多嘴杂,而且又接触高层,所以对许多的事都多少知道一些,现在他来拜访,一方面是来见一见这个师弟,无论如何,这个师弟算是真正混出头来了,而谢正在仕途其实并不太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怕是和他爹分不开关系。
他爹名望极大,而眼下朝中的阁臣们自然不希望让人想起那个远在浙江的人,哪个做阁臣的,愿意在别人光环之下,所以对谢正,大多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他们既不会为难你,但是也绝不会刻意提拔。
谢正的人生,本来就是悲剧,只是徐谦的发迹,却让谢正突然意识到,自己未必就是悲剧,自己的老爷子虽然坐享空名,却没有一点能提携他的权利,可是他还有一个师弟,这个师弟,现如今也是半只脚踏入内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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