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大用!实在是不堪大用!……还害得自己在这个逆子跟前丢脸!
想着,镇南王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更为气恼。不用看,他就知道他身旁的逆子想必是得意死了。这一次,自己不止是输了赌约,还输了面子,输了为父的尊严!
萧奕在一旁笑眯眯地冷眼旁观了许久,突然上前了一大步,含笑地俯视着方世磊,问道:“磊表弟,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西南边境抚民?”
“我……我……”方世磊支吾了许久,
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姑父会把他派到那里地方,姑母明明答应过,会让姑父给自己一个美差的!
这哪是什么美差,分明就是个送命的差事!
骆越城如此繁华,他在这里好好的,为何要去那随时可能丢性命的地方?他又不是那等子泥地里爬出来的,还需要用性命去博一个前程?他可是方家嫡子,镇南王府的表少爷!
方世磊咬了咬牙,飞快地说道:“表哥,我不想去。”
六个字落下的同时,周围的温度仿佛陡然下降,从炎炎初夏变成了凉凉深秋,镇南王气得差点没一耳光甩过去。
萧奕笑得更为灿烂,闲适地又走近了一步:“磊表弟,要是你真不想去的话,其实也是有一个办法的……”
方世磊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希冀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奕表哥,真的吗……”
“为了不去西南,表弟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呢?”萧奕依旧笑得春光灿烂。
若是南宫玥在此,定是能一眼看出萧奕不怀好意,而方世磊还傻得以为自己遇上了救世主,猛点头道:“当然,那是当然!”不管做什么,那都比去西南那种狗不拉屎的地方好!
“好,那本世子就帮帮你。”萧奕笑眯眯地突然出腿如电踩向了方世磊跪在地上的一条小腿,“你不是说自己腿断了吗?腿断了,自然就不用去了!”
“啊——”
方世磊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几乎将屋顶都掀了起来,他再也顾不上镇南王也在这里,抱着左小腿哀嚎打滚。
“我的儿啊!”方三夫人尖叫着扑向了方世磊,一边心疼地去抱儿子,一边大喊道,“大夫!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院子里的下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久闻镇南王世子是个纨绔妄为的,本以为在王都六年已经脱胎换骨,现在看来还是本性难改!
直听到方三夫人哭喊着叫大夫,几个下人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婆子手忙脚乱地跑出去请大夫去了。
“世子,你的心也太狠了吧!”方三夫人心疼不已,泪眼朦胧地对着萧奕斥道。
镇南王本来还觉得方世磊可恨,可是现在看他痛得满地打滚的样子,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他不由得瞥了萧奕一眼,觉得这逆子还真是下手狠,怎么说方世磊也是他的表弟啊!
萧奕无辜地眨了眨那对潋滟的桃花眼道:“三舅母,我这也是为了磊表弟好。让磊表弟去西南是父王的意思,军令不可违……我刚才那一脚磊表弟虽然受了点苦,却因此堵了悠悠众口,省得丢了父王的颜面!”
听萧奕这么一说,镇南王觉得不无道理,也是,若是什么人都能装病违抗自己的命令,那以后自己的威严何在?!如此也好,总算是对外有个说法,也算挽回了自己的颜面。
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镇南王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萧奕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满地打滚的方世磊,也跟信步离去。
留下的是一阵人仰马翻。
镇南王父子离开方宅后,再次策马而去……镇南王气得不轻,一路是快马加鞭,直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才渐渐缓下了马速。
萧奕控制马速,与镇南王并行,笑吟吟地问道:“父王,我们要不要再去一趟大姑母家,探望一下宇表哥?”
镇南王目露迟疑,这是他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但也有可能是自取其辱,让他自己更为丢脸……
他还在犹豫,就见萧奕仰首朝左前方远眺,微挑眉头道:“咦?父王,真是巧呢,看来我们可以少跑一趟了。”他指了指斜对面的酒楼,二楼的几扇窗户敞开着,其中一扇窗户后,可以到一道熟悉的侧颜正对着他对面的几个男子高谈阔论……
“这是宇表哥吧?”萧奕故意道,“父王,我们要一起上去跟表哥打声招呼吗?”
以镇南王和萧奕的距离和角度,当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对于镇南王而言,也不需要知道。
很显然,乔家大公子哪里有腹泻卧床不起,他好着呢!
还有空出来和些狐朋狗友出来饮酒作乐!
镇南王越想越是火冒三丈,没好气地丢下一句:“随便你!”说着,他一夹马腹,纵马远去。
萧奕看着镇南王远去的背影,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嘴角翘得高高。
他的表哥表弟还真是没辜负自己对他们的一片“期待”!
萧奕悠哉地调转了马头,对着身后的竹子道:“我们去大营!”
马蹄再次扬起,两匹高头大马又改道一路往南城门的方向奔驰而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萧奕便抵达了骆越城大营,并令人召来了田禾和他的长孙田得韬。
萧奕的营帐中,田禾祖孙同时抱拳对着萧奕行礼,那田得韬约莫十七八岁,身材颀长,皮肤黝黑,相貌还算俊朗,是那种典型的将门子弟,只是这么挺直腰板站在那里,就显得器宇轩昂、英姿飒爽。
“免礼!”萧奕含笑道,令他们祖孙坐下。竹子赶忙上了热茶。
萧奕一边拿起茶盅,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田得韬,田禾这个长孙,萧奕以前也是见过数次的,印象一直不错。
很显然,田禾对这个长孙寄予了不少希望,因此平日里一直是悉心培养、严格要求。
“世子爷,”田禾坐在一把交椅上抱拳道,“不知道世子爷叫末将和阿韬过来可是有何吩咐?”
萧奕不紧不慢地说道:“西南边境一带如今有武垠族为患,已经屠杀了不少村落,导致不少百姓四散,无加可归,更有流民变成了流匪,在西南一带横行。我和父王商议过了,想派一人去西南边境协助当地官府安抚流民,将流民之患平息于微时。”
听到这里,田禾已经是了然,此事说不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由自己这将军出马,那就是杀鸡焉用牛刀,世子爷既然把自己的孙儿也叫了过来,言下之意已经是不言而喻。
田禾下意识地朝右手边的孙儿看去,没待他出声,田得韬已经利落地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了正中,慎重地单膝跪下,对着萧奕抱拳行军礼:“世子爷,属下愿请命往西南边境抚民!还请世子爷恩准!”
对上田得韬清亮坚定的眼眸,萧奕脸上的笑容更盛,微微拔高嗓门,朗声道:“好,本世子就命你为宣抚副使,带五十兵士,即刻前往西南边境华令城,助当地官府安抚百姓,安置流民!”
“遵命,世子爷!”田得韬答得铿锵有力。
田禾在一旁含笑地捋着胡须,心里一方面对长孙的表现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感激萧奕能给长孙这样的机会。长孙现在还不过十七岁半,与世子爷年纪相差不大,田禾并不指望长孙一蹴而就,毕竟军功是以命相搏,他宁可他一步步,稳扎稳打。
这一次西南之行看似深入险境,但是华令城有近千南疆军驻守,这些驻守士兵虽不擅攻,却精于防,是以华令城才能成为南疆西南边境的防线。世子爷这次派宣抚副使去西南边境一则也是希望安定民心,让西南边疆的百姓知道镇南王府在关注他们;二来也是为了监督华令城的官员,免得他们为了政绩,欺上瞒下或者侵吞王拨下去安置流民的银两,造成大患。
此行,其实危险性不大,却又能挣下实打实的军功!
世子爷实在是用心良苦!
田禾心中一片火热,想着等回了府,定要好好叮嘱长孙一番,让他好好办差!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抱拳行礼道:“世子爷,乔申宇带到,正在帐外……”
萧奕勾起了唇角,若无其事地说道:“乔申宇违抗军令,责三十军棍。”
军棍可不是普通的板子,这三十军棍一下去,就算是硕壮的男人都会皮开肉绽,举步维艰。
大姑母可是口口声声说宇表兄病重下不了床的,这也算是成全他们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