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烨怀疑了一会儿人生, 回到刚才的房间,看着纸门上的抓痕, 沉默了。
两种可能, 一种是真有鬼, 一种是他疯了。
尧烨真不知道这两个选项到底那个更好一些。
想了好久还是没想明白的尧烨最后不堪重负地倒在了铺盖上,满脸无力。
他知道在礼奈死了之后自己的精神状态不算好,但那应该是被礼奈折磨后的应激症状吧, 怎么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幻觉
难道神渡礼奈死了, 对他打击那么大,以至于幻想出来一个鬼魂
尧烨不愿承认这个结论。
他不会爱那个出轨渣男的,因为如果那样, 他不就显得很可悲了吗。
爱着一个到死都在欺骗自己的家伙。
窸窸窣窣
尧烨褪去上半身的衣服,站在镜子前观察。
镜子里, 黑发青年褪去白色的衬衣,露出了瘦削的上半身,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纤细的骨架上, 腰腹部漂亮的肌理线条显得十分诱人。
白皙的胸膛上遍布斑斑点点的痕迹,有些类似咬痕,有些是吻痕,由于尧烨疤痕体质的关系而青青紫紫的,看上去有些可怕。
尧烨看着镜子里的痕迹, 眉头紧皱。
不对啊, 如果真是幻觉, 那他背后的吻痕是怎么来的, 总不可能是自己亲的吧。
尧烨差点被和尚忽悠瘸的脑袋又转过弯来了。
他背过身体,看向镜子里的背部。
筹备葬礼的这几天,尧烨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过,因此短短几天就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肩头泛起了棱角。
蝶翼般的蝴蝶骨隆起,瘦削的脊骨上几乎每个骨节都有被亲吻的痕迹,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有种水晶般的脆弱感。
“”艹,变态。
尧烨摸了摸后背的骨头,真的摸出了啃咬的痕迹。
当时咬的时候还不算疼,这会儿一碰反而有点疼了。
尧烨真是服了这个家伙了。
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的,明明属老虎的,却跟狗一样喜欢咬人,每次都喜欢乱啃乱咬。
这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天之骄子,仿佛天生有一种不安全感,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物藏进身体里才安心,有时候,尧烨真的觉得自己会被他吞进肚子里。
要不是礼奈用的力气都不算大,他都想报警了。
明明做过许多次,但每一次,礼奈仍然会像第一次一样热切地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那样虔诚而炽热的眼神常常会让尧烨产生一种自己正在被深爱着的感觉。
但是,不可能的,都是错觉。
尧烨自嘲地撇了撇嘴,唾弃自己想法。
那个出轨的家伙,顶多是占有欲发作而已,他最爱的,除了他自己,应该也只有那个初恋了吧。
尧烨抚过背部的咬痕,青紫的痕迹与白皙的手指对比,显得很色气。
嘶
从刚才就有的一种被窥伺感在尧烨细白修长的手指抚过背部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了。
尧烨敏感地看向周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渡礼奈,不会就在身边吧。
尧烨一想到自己正在那个变态面前“搔首弄姿”就毛骨悚然,忙不迭套上衣服,隔绝了那道窥伺的目光。
鬼影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尧君,还是那么害羞啊。
一身和服的鬼魂身形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面容也由模糊变得清晰了许多。
它轻轻贴着丈夫的身体,迷恋而依赖地缠绕在人类温热的体温上,犹如一棵藤蔓缠绕着赖以生存的树木。
事实也确实如此,它,无法离开它的爱人。
神渡礼奈蹭了蹭尧烨的发丝,殷红的唇勾起,美得如同一朵剧毒的曼陀罗。
神渡礼奈的家族流传着一个诅咒,所有直系血脉都无法活过三十五岁,有的甚至连二十五岁也活不过。
这就是神渡家族子嗣单薄的原因。
为了破解这个诅咒,神渡礼奈从小就被打扮成了女子的样子,直至成婚前都不许暴露真实的性别。
为了更好地隐瞒性别,他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都被囚禁在了这座大宅里。
神渡礼奈的性格在压抑的宅院里形成,他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父母。
他的父亲和母亲十分恩爱,但父亲的爱更加病态,他不但限制母亲的人际交往,还对占据了母亲注意力的神渡礼奈也十分厌恶。
每晚,母亲痛苦的呻、吟都会响起,那时小小的神渡礼奈曾在第二天看到母亲手腕上血淋淋的咬痕。
小小的神渡礼奈很害怕,他知道这很痛,于是想带着母亲逃出去,离开那个一直很可怕的父亲。
但是,他被母亲拒绝了。
神渡礼奈现在还能记起,那时的母亲一身暖色的和服,坐在回廊上,看着手上的伤口,露出一抹温柔羞怯的笑容。
“这是神渡君的爱,不要害怕一点都不可怕哦”
神渡礼奈被母亲抱在了怀里,愣愣地看着母亲白皙的手腕上流下血珠,他眨眼,被母亲宠溺地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
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神渡礼奈看向回廊旁的房间。
父亲站在房间的阴影里,透过纸门的缝隙朝他看来,目光充满了嫉妒和憎恶。
直到最后,父亲如同以往许多族人一样死于一场意外,母亲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神渡礼奈也找到了自己一生所爱。
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想法。
以前的种种怨恨都消散了,他反而开始感谢父亲的教导了。
因为这个女装的打扮,尧君才会爱上他啊,这是,再真实不过的爱了。
轻吻丈夫的脸颊,鬼影笑容灿烂。
它抚过尧烨脖子上的痕迹,露出餍足的表情。
尧君身上,全都是它的痕迹,真的很美。
神渡礼奈爱极了丈夫满身痕迹的样子,连同那些满脸红晕和抗拒的模样,也有着动人心魄的美感。
神渡礼奈觉得丈夫真的很羞涩,即使结婚两年了,每次都还是如同第一次一样,挣扎不已,欲拒还迎。
对身上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鬼魂一无所知的尧烨皱眉,总觉得一阵恶寒,他沉默了一下,有种想叫神渡礼奈滚出去的冲动,还好他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的妻子已经变成厉鬼了,还是小心点为妙,万一惹怒了他,那就真的完了。
走到客厅里,尧烨看了看窗外黯淡的天色,有点纠结。
天马上就要暗了,但是神渡礼奈的鬼魂还在房间里。
逃又逃不了,躲又躲不开,难道今晚还得重复昨晚的悲剧
尧烨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还带着浅浅的吻痕。
他真的受不了了。
每次都这样,不顾他的意见,还自大地以为他是欲擒故纵,每晚都折磨人。
好不容易等到礼奈死了,他这才休息了三天多,又开始了。
虽然到最后的时候基本也是挺舒服的,但是,他真的不喜欢那种整个思维都被快感淹没的感觉。
尧烨甚至觉得如果哪天自己死掉了,一定是死于肾亏。
“”
沉思了片刻后,尧烨打开电视机,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神渡礼奈乖巧地陪着丈夫坐在沙发上,头放在丈夫的肩头,满脸幸福。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宁静的时光。
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电视,像是其他平凡的夫妻一样,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倚着沙发,尧烨感觉肩膀有点酸,他面无表情地猜,神渡礼奈一定是又把脑袋放到自己肩膀上了。
神渡礼奈这个家伙,有时候也是真的很幼稚,不知道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喜欢装成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倚着人一起看电视,好像那样就能真的变成一个柔弱的妻子一样。
也不看看他那体格
肌肉比他紧实,个子也高挑,靠着他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但是,这是唯一一个能阻止这家伙精、虫上脑的方法了。
尧烨试过很多次,只要坚持到午夜十二点,生物钟十分准时的礼奈就会睡过去,全程都很老实,完美避免晚上被翻来覆去摆弄的命运。
于是,尧烨决定故技重施。
只是,他忘了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礼奈首先得是个人。
滴答
午夜十二点钟。
尧烨眼皮已经开始往下耷拉了,他的肩膀却还是有种被摩擦的感觉。
显然,已经成为厉鬼的神渡礼奈,在午夜时分,异常兴奋。
尧烨“”我特么
“嗯”
就在尧烨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时候,电视里传来了一道婉转悠长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