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忍无可忍想要赶她走时,却见她突地手上动作顿住。
半晌沈初黛才抬起头来“兄长,我好像知道大梁人在找的是什么了。”
“是书。”
是记载这个世界的书。
和上一世相同,那天言复的手下忆奴依旧出现,就在她易容成为“张鉴”,引着沈初黛走向那个破屋子时,被早已埋伏在旁的大邺战士一拥而上,逮个正着。
只是忆奴比她想象地更为忠诚,被抓住后便一言不发,任沈初黛使出种种手段,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忆奴这儿套不出,别处更无踪迹可查。
沈初黛估摸着,恐怕就连忆奴也是误打误撞窥得了言复的秘密,这才擅自行动。毕竟那本书的秘密可不是小事。
纵然书的消息没有得到,但安插在大梁里的密探却传来个消息,大梁大皇子梁威破坏与大邺和亲建交的机会,原是同夏国私下有了联系。
大梁同大邺交恶数十年,一朝想要结亲交好,一向隔岸观火的夏国坐不住了,生怕他们结亲后第一件事,便是齐心协力地对付夏国。
故而夏国国君偷偷派了使臣联系梁威,以帮助他登位为利诱,抢先一步同大梁缔结了亲事,不日夏国公主便会嫁来大梁,成为大梁皇后,从此以后大梁同夏国的关系密不可分。
至于攻打大邺便是夏国要求的第一步,至于结果是否成功攻下邯城,他们并不在意,重点是只要开了这战,便是大梁私自破坏和亲,往后两国再无交好的机会。
故而梁威见邯城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当即便停止了攻打邯城,招了言复回去,给了个迎亲的活让他去接大夏公主。
本来解决完邯城的事,沈初黛就准备赶紧回皇宫,奈何凭空出了书这一事,她不解决实在无法安心回京,便随便拿了个养伤的名头,把陆时鄞哄回京城,自己则是带了一群人乔装打扮地混入了大梁。
一群人快马飞驰地抵达大梁与夏国边境安城时,正赶上夏国公主的和亲车队抵达安城,领队的是夏世子夏朔,沈初黛倒有所耳闻。
听说其人游手好闲,是个有名的浪荡公子。
但先前不过是听说,直到现在沈初黛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名不虚传。
言复给和亲使队开了盛大的接风宴,富丽堂皇的宴厅被美轮美奂的灯盏点亮,宴席上觥筹交错,不仅有歌舞美酒还有美人。
沈初黛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朔高扬着头饮了杯酒,划了下站在下面的七八个美人,得意洋洋地冲言复道“傅将军,这可都是我给你精心挑选的美人,你可要好好享用才是。”
万万没想到,她混进了的美人队伍里,还是夏朔献给言复的美人队伍。
神特么地,她只是想来偷本书而已。
沈初黛转念又一想若是能混进言复房里,好像更方便偷书才是。
感受到冷冷的目光扫来,她忙是低下头去。
言复淡漠地随意瞥了眼美人,拿起酒杯轻轻抿了口“夏世子实在太客气了。”
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是不咸不淡,并没有特别感兴趣。
没得到预期的效果,夏朔有些不满,猛地将杯盏扣在了桌上,高声喝道“都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让傅将军好好瞧瞧你们。”
美人们顿时微抖索了下,纷纷抬起头来。
夏国地处南方,女子大多秀气温婉,描着细细弯弯的眉,鼻尖微翘多添一分娇憨,眸子中带着怯弱,像是有着柔情似水、缱绻缠绵。
言复对美人不感兴趣,偏偏又不好驳夏朔的脸面,想着随便挑个就是,一扫却是落在了一个纤细身影上,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而是因为她高挑,纵使尽量微颌着下巴,都要比旁边比小鸟依人的美人们高了半头。
他不由想到了沈初黛,刚拜自己为师父那会儿不过是个矮矮的小豆丁,后来就像竹子拔高一样个子猛涨,十三岁时便长到了他肩头位置。
这次相见她又长高了不少,大约到了他鼻尖的位置,同那女子大约差不多高。
见着言复长时间将目光停留在那女子身上,夏朔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准备巴掌一拍就指向沈初黛,想要吩咐她今晚伺候言复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口冲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扬起楚楚可怜的脸庞,用丝帕轻掖着眼角“世子、将军,还请你们饶恕晚晚的过错”
沈初黛瞥见晚晚的脸庞,突地一惊,因为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她迷晕了锁在房间,夏朔本该献给言复的美人。
这迷药是陆时鄞给的,照他的说法,晚晚该睡上五个时辰才能醒来,怎么现在就醒了
还未想到脱身方法,她的耳朵却是一痛,突然被晚晚揪了过去,同她跪在一起。
只听晚晚开口“晚晚刚来便迷路了,一时间找不到回房间的路。见着到了时间晚晚都未归,这个臭丫头心急如焚,生怕晚晚会因此获罪,不得已只能冒充晚晚前来。”
诶什么鬼。
沈初黛疑惑地刚抬了下头,下一瞬脑袋又被按了下去,虽然旁人瞧不出来,可她能感受到笼着她脑袋的手掌力道之大,纵使她想挣脱也挣脱不开。
沈初黛心中一沉,这绝非是一个弱女子所能,更不是那个被她随便一迷就晕的晚晚所能。
所以这个晚晚也是假的。
那么“晚晚”不拆穿她也有了由头,如今她们是绑在一个绳上的蚱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暂时不会暴露,沈初黛心安了些,赶紧顺着晚晚的话茬,该赔罪赔罪、该求饶求饶。
可究竟是谁这么神通广大,竟是拥有连她都未瞧出端倪的易容手法。
脑袋被按住的感觉也似曾相识,她似乎曾经也被谁这般按住过。
不过是闹出的一个小乌龙,毕竟是要送给言复的美人,夏朔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意思意思几句便看言复的意思。
以言复的性子,更不可能在意这般小事,这事就算没发生过。
只见晚晚喜极而泣地抹了下泪,忙是殷勤地小步凑了过去,揽住言复的胳膊腻声道“为了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请让晚晚今日伺候你吧”
话音刚落,沈初黛便感受到身后的美人团们娇躯一震,狐疑的目光在晚晚和沈初黛的身上扫着,最后只敢死死地盯在沈初黛的身上。
这贱人是和这臭丫头设计好的吧
沈初黛表示她很无辜。
顶着后头一众杀人视线,她偷偷地瞄了眼上面,只见夏朔正笑眯眯地吩咐侍卫们护送他们回房,言复则是铁青着一张俊脸,甚至步履有些僵硬,因为身上攀着的是仿佛没有骨头的晚晚。
就在沈初黛仔细琢磨着,这晚晚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突然见她微微一侧,冲着自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她又转了过去。
身后的美人团更想杀人了。
这贱人果然是在挑衅、在挑衅、在挑衅吧。
沈初黛脑子却在那一瞬炸满了烟花,因为她终于想到那脑袋被按住、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她曾经也被祝止译这么按下水底。
祝止译便是陆时鄞,晚晚也是陆时鄞。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她的男人要去陪她的师父困觉。
很好,沈初黛也很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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