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心下一沉,凝了眉随即俏脸露出微恼的神情“什么我不知道呀,定是小豆子在糊弄你,真是太过分了,待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春且,我先不与你说了,我去西华门瞧瞧怎么回事”
春且点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吧。”
见是成功糊弄过去,沈初黛松了口气,刚想逃离现场,便又见着个头稍小的太监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春且姐姐,春且姐姐,太后娘娘正找您呢,叫您赶紧回去。”
他话毕方才注意到沈初黛的存在,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诶”了一声,耳朵便被春且揪了起来训斥道“小豆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让你去给春络传消息,你竟是敢阳奉阴违”
小豆子疼得“哎呦哎呦”直叫“春且姐姐,小的真的告诉春络姐姐了。”
他满脸焦急,一把抓住想要偷偷溜走的沈初黛衣袖“春络姐姐,您别走啊,您快跟春且姐姐说,小的真的告诉您啦。”
春且也看了过去“春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眸光落在“春络”脸上,这才注意到今日的“春络”似乎比以往要漂亮许多,熟悉间又透着陌生。
沈初黛袖口被那小豆子的小手抓的牢牢实实地,再挣扎必定惹人起疑,附近宫人来来往往她又没法直接敲晕他们。
她内心叹息一声,回头却是对的上春且狐疑的目光。
春且拧着眉梢,迟疑开口“你怎么”
沈初黛心头不由一紧,还未来得及想到解决方案,便听到前头衣角摩擦的声响,抬眼望去宫人们纷纷在两边跪下,再远处是比穆太后更为壮观的辇乘缓缓行来。
这宫里头能比穆太后更尊贵的,不必想也知晓。
那是皇帝陆时鄞的辇乘。
三个人只能暂缓了纠纷,跪倒在了地上。
沈初黛低垂着脑袋细想着该如何解困,余光瞧见太监的马面靴在眼前不断经过,就在她以为这辇乘就要过去。
辇乘却是停了下来,一个虚弱低哑的声音响起“这梅花甚是好看,哪摘来的”
沈初黛一愣,随即瞥见手边那支还未来得及收回袖间的梅花,意识到是皇帝在问她,她开口“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在倚梅园摘得。”
话音刚落,她便觉察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沉重的阴郁冷戾,如丝般一寸一寸地覆上她的脊背,又像是暗处伸来的爪牙要一道将她拉下去。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那声音终于又开口“送来奉先殿。”
皇帝的吩咐正好解了沈初黛如今的困境,好在春且也只是隐隐怀疑,并未出言多说什么。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句“是”,随即爬起来拿着梅花跟在辇乘后头。
沈初黛眸光落在皇帝的背影上,他全身被笼罩在狐裘里头,头戴着黑貂鼠的暖帽,边缘镶嵌着玛瑙珠宝,顶上硕大一颗东珠,闪熠着光芒。
只要顺利平安地度过今日,她与皇帝便都能摆脱那滑稽可笑的命运,一想到此她便觉得欢欣鼓舞。
沈初黛很快收回视线,规矩地捧着那枝梅花,很快便随着辇乘来到举办选秀大典的奉先殿。
她看着这熟悉的宫殿,心情有些复杂。
没成想重来一次,不同的选择,她还是注定要来奉先殿。
不过这一次是沈初黛并未进去,只见皇帝侧头似乎说了什么,一旁的宦官便回过头来接过她手中的梅花“你可以回去了。”
沈初黛点点头,随即行了个礼便继续掉转方向往神武门走去。
她心头绷紧的弦终于微松了些,只要顺利度过今日,往后便能成功告别这冰冷沉重的紫禁城。
沈初黛的步伐不由轻松了些,只是刚走了几步便敏锐地觉察到后头有人跟着,她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猜测着或许是春且仍旧对她起疑,故而暗地里派人盯着她。
她加快步履,故意往弯弯绕绕的长廊里头走去,没一会儿便顺利甩掉了跟踪的眼线。
沈初黛擦去脸上的易容,又拿出粉来细细掩饰容颜后方继续往神武门走去。
走了半个时辰便瞧见神武门的影子,她从腰间解下令牌“奴婢是晋阳郡主身边的宫人,奉晋阳郡主的命令出宫办事。”
守门的侍卫查看无误,转过身子将那扇红砖金钉的厚重大门打开。
和煦的光线也一同照了进来,脸庞一寸一寸被温暖的日光笼罩,她的心砰砰跳到了嗓子眼,隐约的欢愉兴奋宛若浪涛席卷而来。
这扇紧闭大门如同束缚她已久的诅咒,重来了三遍她终于能摆脱这困境,今后她都不必再为此担心,叫她如何不激动
沈初黛迈出神武门,听着后头厚重门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吱丫响起,她弯了下唇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门就要即将关闭那一霎那,低沉悠远的洪钟突然敲响,一声的余响还未停歇,另一声又是敲响,洪钟长鸣,连绵不绝。
那是丧钟。
沈初黛突然间煞白了俏脸,猛然转过头去,玄武门还剩一条缝隙未关严合,一旁的侍卫早已顾不得去关门,皆已跪倒在地。
丧钟中掺杂着是无边的泣声与“皇帝殡天”的通传声。
她的心缓慢地沉下去,落于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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