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一声,月儿姑娘颈骨折断,头颅垂倒侧方,香消玉殒。
“哈嗤——哈嗤——”赤蚺君也坐倒在地,不停的喘着粗气,体味着这生死一线后逃生的快感,可心中却有疑云挥之不去,方才一击生死交关,他虽赢到最后,却是赢得莫名。不知那女子的最后一击为何失手。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失血过多的他在死里脱生之后涌出了食欲,为了将自己失去的血液补回来,他很快盯上了那具仍有余温的尸体。
便见赤蚺君脖子陡然伸长,颈部以上变成一条大蛇,大蛇嘴一张,上下鄂分开,一口将月儿姑娘吞下。
修成妖以后,吞象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何况纤细娇小的一个女子。
吞咽蠕动几下,女子已被吞入腹中,良久之后,赤蚺君满意的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而随着这声饱嗝,一些月儿姑娘生前的物件被喷出。
蛇吃人从来都是囫囵一口,衣物之类的都可消化,此时吐出的是金石饰物之类难以消化的物件。
填饱肚子的赤蚺君正欲离去炼化被吸收的灵力为己用,挪步之时,却突然被一物件吸引了目光。
一个小小的蛇牙手链,四枚光洁的蛇牙被一根将近断裂的绳线穿着,蛇牙表面被磨得光滑,显然是一直戴在少女身上。
看着那蛇妖项链,赤蚺君忽然如早点电击一般,全身失了力气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捧起蛇牙手链。蛇牙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那分明是属于他的气息!
赤蚺君眼神恍惚,自己也不知怎得便流出了眼泪,口中莫名吐出两个字,“主……人……”他不知晓这两字是什么意思,但却感觉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随后赤蚺君开始干呕,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他要把那女子呕出,问个清楚明白,可呕出的只有胆汁和胃液。
呕得头晕目眩,恍惚间,隐约在脑中回荡着一声清脆女音。
“小赤,看到没,你的牙齿你不会不记得吧,以后带着这条手链的就是你的主人,就算你的牙齿再长出来,也不能咬主人,知道没有!”
“以后带着这条手链的就是你的主人,就算你的牙齿再长出来,也不能咬主人,知道没有!”
“就算你的牙齿再长出来,也不能咬主人,知道没有!”
“不能咬主人,知道没有!”
……
一声一声,在他脑子回荡,熟悉却又渺远,本该刻骨铭心至死不忘,可想在却又怎么也想不起……
“想起来!”
“想起来!”
“想起来!”
……
赤蚺君忽得攥起蛇牙项链,四根蛇牙并在一起,如凿子一般一下一下的狠狠凿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记一记,鲜血横飞,似要在自己脑子中钻个洞,找出那被尘封的记忆。
“哈哈哈哈哈!”周长生快要乐得笑出了花。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之所修习危险的人傀儡之术,就是因为他爱煞了这种表情,疯狂,错乱,扭曲,无助,玩具们在他拨弄记忆的手段下濒临崩溃的样子,他就算再看上一千遍,一万遍,也永远都看不腻!
“不过别急,还有最后一个更刺激的高潮呢!”
周长生的身影凭空出现,一步步走向赤蚺君,优雅庄严的面容搭配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好像是给赤蚺君送来救赎的神祗一般。
“孩子,你是不是想记起来一切?”周长生和蔼问道。
赤蚺君流着泪的眼睛目光呆滞,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一切就都交给我好了。”周长生伸出一只手,抚住了赤蚺君的头顶,而失魂落魄的赤蚺君全然不做反抗。
周长生掌心昊光大放,果然探查出记忆的封印,“就是这封印,让你记不起她了。”
周长生念了一声,随后催动术力,对于最擅长操纵记忆,玩弄人心的人间道道众,破解封印虽然要浪费不少心力,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个封印的符字被从赤蚺君的脑海中拔出,封印一分分的瓦解。如今的赤蚺君身子在不断的痉挛,眼皮遮挡下的一双眼珠在已超乎常理的速度急剧跳动,正是封印的记忆被一点点找回的迹象。
终于,伴随赤蚺君一声惨嚎,垂倒在地,周长生缓缓收功,耗费的精神力比他预料的更多,不过为了那令他心醉的奖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孩子?你怎么样了?都想起来了吗?”看着双手支地,头脑低垂的赤蚺君,周长生伸手欲他,脑中却已想象着他现在的表情。
想要用毕生守护的主人,却被自己亲手所杀,最后又被自己连皮带肉的全部吞下,渣滓不留。知晓这一切的赤蚺君,将是何等的悲伤,绝望,疯狂?这才是他为为赤蚺君写下的结局,而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赤蚺君的表情了。
“啊,多谢你替我解开封印,我一切都想起来了。”没有绝望到扭曲,没有悲伤的涕泗纵横,只有平定的语气,加上一抹一切都如预料的奚落笑容。赤蚺君,不,应飞扬轻轻抬起了头。
“嗯?你怎么?”抬起的头颅,却是全然不同的面容,周长生不由一愕。
而在错愕一瞬,却突然剑光一闪,一柄剑凭空在应飞扬手中出现,一剑刺在了他的胸前!
虽然只是精神力在记忆空间凝成的假身,但假身被捅一剑,对精神的创伤同样非轻,周长生忙一拍剑柄,将自己被洞穿的身子从剑刃上推出。
但方脱身,却见应飞扬剑光又紧随而至,边攻边道:“疑惑吗?不解吗?震惊吗?那就接着震惊吧!”
意外的结果,换来的是一连串紧逼的攻势,周长生勉力逃出剑网,应飞扬却也不追,而是以剑驻地,一股玄异之力笼罩记忆空间。
“因为比起为你解释来龙去脉,我更想说的是——天隐剑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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