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见黎海棠出手阔绰,伙计不禁喜笑盈腮,连连朝他拱手作揖。
“本公子初来乍到,对临安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可否劳烦小二哥指教一二?”
“好说!好说!”伙计见钱眼开,有问必答,“客官想问什么?”
“你们这间茶楼气势非凡,想必掌柜的定是一位大人物。”
“客官所言不错,谷风轩的东主乃东善商号。”
“原来是‘大宋第一富贾’的买卖。”黎海棠含笑点头,故作心不在焉地问道,“对了,刚刚那些人……也是贵店的熟客?”
“不不不!他们都是白大人的客人,小的也是第一次见。”
“白大人?”黎海棠狐疑道,“哪个白大人?”
“西府中侍郎,白锦白大人。”一提起白锦,伙计的眼中下意识地流露出一丝敬畏。
“哦!”
黎海棠表面上装作平淡无奇,实则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有料到,清风竟与朝廷有染。
“客官,这钱……”
“尽管拿着!”黎海棠将十两银子递给伙计,又从荷包中掏出几两碎银,一并塞进他的手里,又道,“如此说来,这位白大人是贵店的熟客?”
“临安城谁人不知我们谷风轩的客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士绅富贾,无一不有。”伙计沾沾自喜,侃侃而谈,“楼上随便一位客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这么多‘大人物’都是贵店的熟客,你们才不简单。”
“论客人尊贵,我们谷风轩并非临安翘楚,真正厉害的是我们‘本家兄弟’。”
“哦?”伙计此言,顿时勾起黎海棠的兴趣,“此话怎讲?”
伙计神秘一笑,转身朝大门一指,得意道:“街对面的‘景云馆’,那可是连荣王爷都常常光顾的地方。”
“景云馆?”
黎海棠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举目眺望,但见街对面是一座雕梁挂栋的朱阁青楼,门前摆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麒麟,门楣悬挂一方红匾,匾中龙飞凤舞题着“景云馆”三个烫金大字,果真气势不凡。
“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往。景云馆与谷风轩同属东善商号,只不过景云馆比谷风轩更神秘。那里只招待朝廷官员,不招待寻常百姓。换言之,在我们谷风轩只要有钱便可尽情享受,但在景云馆……不仅要有钱,更要有权。”
“原来如此。”黎海棠心念清风和白锦暗中勾结之事,无心与伙计纠缠,“你去忙吧!”
“客官请便!”
伙计兴高采烈地拿钱走开,黎海棠却眉头紧锁,心中反复琢磨清风与西府的关系。
一时间,他越想越蹊跷,越想越忧心。虽不知清风的真正意图,但黎海棠却在潜意识中油生出一抹不祥之感。
“不行!兹事体大,我必须尽快告诉柳大哥。”
心念至此,黎海棠再也顾不上品尝价格昂贵的“山茶”,蓦然起身,忧心如焚地朝门口走去。
“咣!咣!咣!”
然而,未等黎海棠迈出谷风轩的大门,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响。
紧接着,十几辆马车、十几顶轿子在铜锣开道,甲士护卫的浩大阵仗中缓缓而来,陆续停在景云馆门前,引得来往行人驻足观望。
“这么大的阵势,想必又是哪位官老爷在景云馆宴请宾朋。”
“快看,为首之人好像是荣王爷,还有小王爷。”
“何止?东府的贾大人和西府的钱大人也来了……”
“咦?那不是城西的李员外和东关的赵老爷,而且还带着家眷……”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景云馆竟一下聚集这么多大老爷……”
……
望着一众红光满面,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幼,街上不少好事之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些人虽不全是朝廷官吏,但却无一例外,皆是临安城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熙熙攘攘的景云馆门前,接踵而至的人们彼此拱手,相互寒暄,场面十分热闹。
心事重重的黎海棠对眼前的热闹毫无兴趣,本欲转身离去,余光却在无意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令其脚下一顿,下意识地定睛观瞧。
待他辨清那人的相貌,不禁眼神一凝,暗生疑云。恍惚间,黎海棠又想起身在谷风轩二楼的清风及手持利刃的武当弟子,登时心头一沉,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如纸。
街道对面,满面春风的柳寻衣正与来往官民热情谈笑,并于众星捧月之中缓缓步入景云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