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二又打你了?”李老虎神情冷厉地问道。
丁翠强颜欢笑,有气无力地叹道:“不知为何,这几年潘武性情大变,对我也远不比昔日那般体贴温柔。自从他开始练玄水刀法,整个人就变的越来越不正常,沉默寡言不说,脾气还十分暴躁,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加。今日亦是如此,我不过说几句公道话,潘武这个窝囊废,非但不帮我,反而还动手打我。我看天底下最蠢的人非他莫属,他大哥都要把家产全部霸占了,他竟视而不见?还一心一意地练什么破刀法!再这样下去,只等他爹一死,我们马上就会被潘文扫地出门。哼!”
李老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那他的刀法练的如何?”
“还能如何?”丁翠满眼不屑地嗤笑道,“依我看,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和你比都相差甚远,更别说河西秦氏了……”言至于此,丁翠忽然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赶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潘武那个废物,再怎么练也是一身蛮力,绝不能与虎哥你相提并论……”
李老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说道:“潘初八为人固执,他让潘武苦练玄水刀法,定是想和秦氏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听你的意思,潘武似乎远不是秦氏对手,十年之期在即,看来潘家是躲不过这场浩劫了。”
李老虎与丁翠私通多年,因此对潘家之事,他知晓的甚是详尽。
“虎哥,我不想陪潘家一起死。”丁翠直言道,“若非舍不得万贯家财,我早就离开那个鬼地方了,省的整日受他们的冤枉气!”
李老虎轻抚着丁翠的秀发,安慰道:“明年一战,潘家若败,依潘初八的性子,定会宁死不屈,闹个鸡飞蛋打。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那时,潘家的万贯家财将会在河西秦氏的清剿下,碎如齑粉,荡然无存。”
“这正是我担心的。”丁翠连连点头道,“虽然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积攒钱财,但无奈潘淮船商的大权在潘文夫妇手中,我拿到的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现在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实在心有不甘。”说罢,丁翠眼神一变,阴狠地说道,“虎哥,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趁秦氏发难前,我们先将潘家的家产据为己有,如何?”
“你的意思是……”
“东湖帮人多势众,虎哥大可派人闯进潘淮船商,抢劫一空。”丁翠恶毒地提议道,“虎哥以为如何?”
李老虎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商号里能有多少现银?三万两还是五万两?现在潘家每年都会给我上贡至少一万两。隔三差五还有孝敬,这可是细水长流。现在你让我去抢潘淮船商,岂不是杀鸡取卵,自断财路?而且事情一旦传出去,我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势必会再起波澜,到时颍川的富贾人人自危,还有谁心甘情愿地给我们上贡?没有这些年贡,我又拿什么孝敬官府里的老爷们?若是官府对我不满,定会派兵围剿东湖帮,我转瞬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觉得这个险……值得冒吗?”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金山银山落入秦氏之手?”丁翠心急如焚,语气颇有不甘。
“潘初八何其精明?难道他会坐以待毙?”李老虎迟疑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斤两,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我对潘初八的了解,他绝不会将潘家的所有希望,全都寄放在潘武一个人身上,一定还有后招……”
“对了!”潘初八一语惊醒梦中人,丁翠惊呼一声,连连点头道,“今天潘府来了三个外人,说是什么洛阳贤王府的人。听他们谈话,好像贤王府的府主和潘家老不死的有些交情。”
“贤王府?”李老虎脸色骤然一变,急忙问道,“你肯定是洛阳贤王府?他们的府主可是叫洛天瑾?”
“是姓洛不假。”丁翠言之凿凿地点头道,“老不死的还说那人是什么‘北贤王’……”
“那就是了!”李老虎恍然大悟道,“难怪潘初八有恃无恐,原来他在背后早就攀上了贤王府的高枝。”
“虎哥,什么是贤王府?谁又是高枝?”
“那些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了你也不懂。”李老虎颇为不耐地搪塞两句,突然话锋一转,忙问道,“我听说李豹今天在码头收份子时,碰上三个愣头青,最后还是潘文出面破财免灾,莫非那三个就是贤王府的人?”
丁翠一头雾水,模棱两可地摇头道:“不知道,但来潘府的确是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男一女?”李老虎一愣,“我为何听说是三个男人?”
“这就不得而知了。”丁翠兴致索然,颇为担忧地喃喃自语道,“如今左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河西秦氏,右有一个来路不明的贤王府,潘家已乱成一锅粥,只怕朝不保夕。虎哥,我们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当年我孑然一身进潘府,难道今日还要我两手空空地走出来不成?这不只是我的心血,更是虎哥你多年的心血啊!”
李老虎缓缓摇头道:“对这些江湖门派,我一向是敬而远之。但敬归敬,我也绝不惧怕。他们来颍川不招惹我也就罢了,但若敢打我的主意,我东湖帮也不是吃素的!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颍川城是我的地盘,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夹着尾巴!不必担心,这两天我先去官府打声招呼,早做安排,以防不测。无论最终河西秦氏与贤王府究竟谁技高一筹,我都有一种预感,潘家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那潘家的家业……”
“你刚刚所言不错,你我二十几年的心血,绝不能拱手送人。潘家钱过北斗,米烂陈仓,即便我不取,也自会有别人来取。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先便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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