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柳寻衣深知唐阿富凶名,既然他话说出口,势必会说到做到,若是真由他就此离去,冯天霸今夜必死无疑。
“那个……”柳寻衣反复琢磨着措辞,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声道,“你若真想还我这个人情那就请放过冯天霸,只要你不杀他,咱们就两清,如何?”
唐阿富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你为何要执意救他?他现在可是在和你作对。”
“当日在泉州我从你手中救回白霜姑娘的时候,你不也是在和我作对吗?甚至还一度使出杀招要置我于死地,可最后我不一样也放了你一马?”柳寻衣晓之以情地解释道,“我并非执意要救谁,我只是不想把与自己无关的祸事引上身。当日对你是这样,今日对冯天霸也是如此。更何况,冯天霸虽在暗中跟着我,但却并未做出任何不利于我的事,你又如何断言他一定会对付我?”
唐阿富似乎被柳寻衣说服,思量片刻,方才缓缓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今夜不杀冯天霸,但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既然你想让冯天霸活命,那我就等他三天。三天之后他若主动离开霍都,我便放他一马,但他若还盯着你,我必取他性命。”
“好。”柳寻衣算是领教了唐阿富的脾气,这已经算是唐阿富最后的让步,若是再得寸进尺,只怕会适得其反。更何况三天时间,柳寻衣足够去说服冯天霸离开,并且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找冯天霸问清楚,为何要一路跟着自己。
“第一件事说完了,现在和你说第二件事。”唐阿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他如同在为别人传话似的,目无表情,不喜不怒,“我知道你来霍都的目的不简单,但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如果你是为了惊风化雨图而来,那最好就此收手。”
“为何?”柳寻衣没料到唐阿富竟也知道惊风化雨图之事,但由于他不清楚唐阿富对此究竟知道多少,故而也没有冒然辩驳,而是试探着问道,“惊风化雨图与你有何关系?”
唐阿富目光如水,静静地凝视着柳寻衣,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淡淡的说道:“我来霍都的目的,正是为取惊风化雨图。”
“嘶!”柳寻衣大吃一惊,急忙追问道,“你也想要惊风化雨图?为何?难不成你也对传说中的金国宝藏和金羽神功有兴趣?还是说……”柳寻衣突然话锋一转,小心试探道,“绝情谷对这张图有兴趣?”
“你认为我会回答你吗?”唐阿富对此嗤之以鼻,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当日你出现在泉州真的只是为了刺杀沈东善吗?其实你也是为了莫岑的惊风化雨图吧?只不过在你动手之前,却被黑衣人捷足先登,所以冯天霸是追踪我而来,你却是跟踪黑衣人而来,是也不是?”柳寻衣前后思索一番,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于是开口笑道,“素问绝情谷在江湖中一向行事低调,就算被武林群雄视为异教也从未出面辩驳,这么多年一直若隐若现。你们似乎只和贤王府结过梁子,而与其他武林门派却并无仇怨,为何突然之间,竟也对惊风化雨图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感兴趣了?”
柳寻衣此话倒是不假,绝情谷虽位列四大异教之一,但它却远不同于其他三教,天山玉龙宫、龙象山和桃花岛都曾滥杀无辜,并且对中原武林心存不轨,时不时地便会跳出来祸乱江湖,前后也得罪过许多武林中的正派人士,因此他们三派被封为异教算是实至名归。
绝情谷却不一样,绝情谷既无称霸武林的野心,亦无祸乱江湖的举动,多年来低调行事,即便偶有谷中弟子在江湖中杀几个人,那也算不上大奸大恶。但绝情谷仍被归为四大异教之一,究其根源,只因为绝情谷曾不止一次的得罪贤王府。
所以说如果玉龙宫、龙象山和桃花岛是因为得罪整个武林而臭名昭著的话,那绝情谷则是因为得罪了洛天瑾一人,才会沦落为异教。
至于绝情谷和贤王府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无人知晓。据说连洛天瑾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突然冒出个绝情谷,时不时地与自己作对。
“我要说的已经说了,你好自为之。”
唐阿富并未理会柳寻衣的困惑,转身便要离开,但却被柳寻衣先行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想得到惊风化雨图呢?”
唐阿富闻言,眼中寒光乍现,冷冷地说道:“若是如此,那你便是我的死敌。你最后非但不会得到惊风化雨图,而且还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你这是在威胁我?”柳寻衣苦笑道,“刚刚不是还想还我的人情吗?”
“三天之内不杀冯天霸便已经还清了你的人情。”唐阿富目无表情地说道,“一事归一事,你若敢染指我的事,我必杀你。”
唐阿富的话终于激出了柳寻衣的怒气,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唐阿富,似笑非笑地说道:“别忘了在泉州是我放你一马,而不是你放我一马,你若真能杀我早就已经杀了。”
“在泉州是你的运气好。”
“在霍都我的运气也不会差。”
“那你就试试看?”唐阿富挑衅的目光如利刃般直射柳寻衣。
“好啊!”柳寻衣痛快地答应一声,“如果我也对惊风化雨图有兴趣的话,在下不介意与无情剑客一较高低。”
“那你有兴趣吗?”唐阿富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谁知道?也许吧!”
说罢,柳寻衣朝唐阿富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唐阿富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寻衣,却并未再多说什么。突然转身一跃,飞身出窗,眨眼间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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