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苏云桥停下了喝了两口水,又接着说道“第四,明宇毕竟太年轻,资历也太浅,他能在这个年龄当上副县长,我就已经非常惊讶了。所以,就算是咱们把他选为了县委常委备选人,市委会通过吗?你别忘了,不管咱们选出的人是谁,最终都是孟维山去向秦书记汇报。你觉得,孟维山会说明宇的好话吗?”
“还有最后一点,小婧,你要想想,如果咱们支持了明宇,那么就等于是跟孟维山决裂了,如果咱们能如愿以偿的帮助明宇进了常委倒还好。但是,如果明宇最终还是没有进入常委呢?那么咱们这么鲁莽的跟孟维山闹翻,岂不是太亏了吗?难道,咱们以后要跟杨树华一块分蛋糕吗?杨树华如今自顾尚且不暇,他还能跟咱们分享什么蛋糕呢?”
听苏云桥说了这四点分析之后,陶源婧冷起了脸,很激动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支持明宇喽?孙云桥,你可别忘了,明宇可救过咱们的命!他这次面临着这么一个好机会,正是咱们还他人情的好机会。如果咱们这么瞻前顾后,那咱们对得起明宇吗?”
苏云桥苦笑道:“小婧,你别这么激动嘛,我只是给你分析一下情况罢了,这么做,有些不划算啊……”
陶源婧伸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今天不想听你说这些,咱们支持明宇,不是为了跟他进行权力交换,而是还他的人情,而是报恩!苏云桥,我就问你一句话:支不支持明宇?”
苏云桥看着陶源婧的眼睛,没有说话。
大约三秒钟后,陶源婧果断的站了起来。
“好!好!我支持!我支持!唉,我真是怕了你了!”苏云桥终于说道,语气很是无奈。
陶源婧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丝笑容一闪而过,她语气还是很冷淡的说道:“我去找明宇谈一谈。”
说完,陶源婧转身离去。
看着陶源婧的背影,苏云桥又不禁苦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周泉以后的局势,不太平喽!
……
省城。
北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干休所中,一个头发花白,背也已经有些佝偻,但是精神却非常灼烁的老年人正在院子里开辟出的菜圃中用心的锄草,突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了,杨树华大步走了进来。
杨树华的秘书吕光辉跟在他的后面,一手提着一个红色的坛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些补品,从吕光辉那有些吃力的表情来看,他手里那个坛子的分量绝对不轻!
“杨老!”杨树华大步向前,笑呵呵的喊道。
老年人回过头来,看到是杨树华以后,立刻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树华,你怎么来了?”
“呵呵,这么长时间没来看您老人家,这不是想您了嘛!”杨树华从老年人手里接过来锄头,又关切的说道,“杨老,您以后得适当的锻炼,锄地这种活还是交给别人去干,千万别累着喽!”
“没事,劳动了一辈子都已经习惯了,真是闲不下来啊!要是一天不劳动,那就浑身没劲,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啊!”
“杨老,您这种精神,可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哈哈,什么楷模啊!你小子可别拍我的马屁,我现在都是赋闲在家的人了,最多就是给你摘点青菜带回去吃,别的忙可真是帮不上喽!”老年人打趣道。
“嘿嘿,杨老,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其实,我今天过来,一来是想念您了,二来呢,也是想念您种的青菜了。杨老,您到底是用什么法子种的菜啊?我自从吃了您种的青菜之后,再吃街上买来的青菜,可吃着都没什么味喽。杨老,您怎么能把青菜种的这么好吃?”杨树华平时也算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是他现在拍起马屁来也是驾轻就熟,脸不红,耳不热。
杨树华之所以在县里讨论确定县委常委备选人的之前的关键阶段,大老远的专门跑到省城来探望年逾花甲的老年人,自然不是因为他太闲了,而是他决定把自己暗藏了许久的那一步底牌亮出来了!
这位老宁人是曾经的淮海省军区政治部主任杨久山,他最小的一个孙子,就是如今的周泉县县委常委、武装部政委杨远。
杨久山是一位抗战老兵,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他都参加过。当时他参加淮海战役的时候,被敌人的流弹击中了右腿,而且还跟部队失去了联系,被困在一个荒凉小山坡下面,当时还正值隆冬,杨久山几乎冻死,恰好被杨树华的爷爷发现,把他扛回了家,救了他一命。
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杨久山继续留在部队工作,他对杨树华爷爷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对杨树华一家人十分照顾,后来还把杨树华的父亲带到了部队,准备好好培养他。
但是杨树华的父亲却很不争气,他仗着自己在部队里有靠山,整天横行霸道,简直成了一个兵痞子。后来有一次,他在酒后伙同一个战友跟另一位战友发生冲突,两人合力把那位战友打成了重伤,他们两人也因此被军队开除,并被追究了刑事责任。最终,他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当时,杨树华还尚在母亲的腹中。
后来,杨树华的父亲又在监狱服刑期间抑郁而死,至死都没有见他儿子一面。
杨久山对这件事非常痛心,虽然他仍然照顾着杨树华,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让杨树华参军,而是资助他上了大学,并且帮助他进入了机关。尤其是在杨树华当初进行政审的时候,按照正常程序来说,由于杨树华的父亲是一名犯人,他本来是通不过政审的,杨久山为了这事忙前忙后,费了很多心思,才把这件事平了下来,为杨树华的仕途之路扫除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