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沉浮纷扰,在我们每天所感知的平静中,其实这个世界每时每刻,从来都波澜起伏,每天都会有生与死,成功和失败,快乐和悲伤,鲜花怒放和枯叶凋零,无数轰轰烈烈的事物在大地上绽开又消弭。
就在港城掀起的那阵喧嚣之间,谁都猜测不到,始作俑者的那个人,更多的时候是趴在自己的书桌前,轰轰烈烈奋笔疾书的赶寒假作业。
这个春节过得是忘乎所以,回了山海基本上就是聚会没断过,到了蓉城还因为罗凛文秦西榛的事情进行安排布置,以至于恍然之间,程燃打开书包发现里面满满当当试卷的时候,突然有种憋不住尿的刺激。
他最开始还空闲时只做了个人偏好喜欢的数学题。
差点忘了还有其他作业了!
十中虽然平日里宽松,但那基本上算是对于其中很有自觉性学生的某种宽容,而所谓的有自觉性就是该完成的测验完成,该做的题一个字都不漏,特别是假期这种时候,说是书山题海的作业量也不为过,区别就是在于你是否拥有强大的时间管理能力让这一切变得……从容。
总之十中在省内有“游乐场”“情场”之名的美誉,都是建立在你根骨清奇得天独厚视万题千卷只等闲,或者明明昨天写作业到十二点,第二天还要笑着说连夜通关了某个游戏那样的“优雅”。
优雅是没法优雅了,程燃现在很憋屈。
明明啥大事都干了,凭什么还要交作业啊。
偏偏生活不给他抗辩的机会,你重都重生了,来都来了,考都考上十中了,要不要操行分,想不想请家长,程燃同学,你最近状态很有问题啊,最后再问你一句,要不要交作业?
满怀怨气做题,恍恍惚惚答卷。程燃沉浸在书山题海的山海之中。
他接到过陈木易和秦西榛的电话,也和俞晓杨夏这些山海的朋友打了电话,俞晓那边更多的是怨气,到底还是春节没有玩够,埋怨他走得太早了,杨夏倒是问了蓉城冷不冷,回去好玩吗嘘寒问暖巴拉巴拉的内容。
朋友们的安慰,哪怕是港城大董集团易帜,罗岳辞去主席之位,并接受行贿调查的新闻,也没法解救做题大脑数据堆栈溢出的程燃,他现在亟待需要人从头昏脑胀中解救。
然后桌子旁边的电话亮了起来,程燃歪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再熟悉不过,来自姜红芍。
程燃摁动接听键,快速拿到耳边,电话里传来老姜的声音,“程燃……我回蓉城啦,今天出来玩儿吖!”
姜红芍春节去了家族所在的首都京圈过年,盘算着这个时候也是该回蓉城的时间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电话里的姜红芍声音软软糯糯,特别最后划重点的尾音,听上去就像是他们曾经角色扮演那种,“官人,晚上出来玩儿啊!”的妖冶。
像是中了灵魂攻击,程燃开始想,怎么玩,哪去玩,晚上还回不回去了,二人世界?
“啊,那就说定了,下午出来吃饭。”
没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程燃一看来电,皱了皱眉,接起,电话是马可的声音,“程燃,姜哥回来了,她跟你说了吧,我们约定好今天聚一下,给她接风,现在商量吃什么呢,你有没有推荐的……?”
程燃道,“你们……”
“是啊,我,苏红豆,罗维,舒杰西我们啊……你有没有推荐啊,没有我就问问罗维他们……一会地点定了给你说啊。”
“……”
“好。”
最后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中餐馆,程燃赶到的时候,姜红芍他们已经在座了,程燃进门就看到坐在包间靠窗边的老姜,春节没见,见面前总有一种心欠欠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无论阅历经历多寡,可能在对于某些在意的人身上,都会出现的吧。
房间里比较温暖,因此进门的都把外套给脱了,姜红芍今天穿了一件牛角扣的外套,此时外套挂在衣架上,她正双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指指尖摆弄着一支筷子,身背笔直,和苏红豆马可两个女生说笑,而一身红色立领的修身毛衣,把她的身线腰际凸显的玲珑有致。
进门的时候和程燃对视了一眼。
眼眉弯弯,嘴巴轻轻动了一下。
程燃认出她的嘴形。
“蠢。”
程燃也做了嘴型。
“反弹。”
这是种奇妙的体验,姜红芍和闺蜜间说着女生的话题,程燃进门也和大家寒暄,但私底下,两人却来往着另一种语言和交流……
到两人说话的时候,都一本正经的融入交谈之中,但哪怕就是在制造话题,或者参与聆听别人的话题之间,当两人目光碰上的时候,或许是一个横眉,或许是一个瞪眼,或许是嘴唇无声的轻拨“反弹反弹”……都让这场再见是那般“妙趣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