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学道知道《垃圾围城》。
他隐约记得那组照片还获了一个什么奖,可是他忘记了另一个时空《垃圾围城》是哪年哪月发表的,也不记得拍摄者的名字是不是祝德贞说的王久亮。
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除非也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可真若是先知者,手里有千百种博名利的方法,断不会耗时耗力去拍什么《垃圾围城》。
垃圾,洋垃圾,不知道多少人依附在这条监管不足的产业链上赚黑心钱,不知道多少人靠那些垃圾堆生存,一个人单枪匹马想要挑战整个行业利益集团,触碰别人的奶酪,其中的困难险阻不言而喻。
边学道沉吟不语,祝德贞一边品酒一边欣赏街对面belgio大酒店门前的喷泉表演,一脸的怡然自得。
思绪回转,边学道切开牛排,看着祝德贞说:“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安排的吧?”
收回目光,祝德贞微微挑起眼眉,打量边学道面前盘子里切好的肉块说:“怎么可能?那组照片拍摄时间跨度长达一年,你安排?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叉一块肉送进嘴里,边学道说:“要是能未卜先知就好了。”
祝德贞说:“不过……虽然可以排除是你资助拍摄的,但不能排除是你安排他在这个节骨眼发表的。”
“这太冤枉了。”边学道放下刀叉说:“我都不知道那个王什么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又不是什么知名摄影师,谁关注他在拍什么。”
边学道说完,祝德贞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不是你利用他,那就可能是他利用你。也许是他在网上看到撞车的讨论,灵机一动借你的势。”
探身帮祝德贞倒半杯酒,边学道笑着说:“借就借吧,关注洋垃圾,关注环境生态,毕竟不是什么坏事。”
“你真不打算利用一下这个人?”祝德贞问。
慢条斯理地继续切面前的牛排,边学道垂眼说:“撞个车而已,哪里值得大动干戈?若是这样的小事都要不死不休,早晚自绝于天下。”
“要是对方纠缠呢?”
看着手里的餐刀,边学道说:“我觉得不会,除非有人挑拨。”
祝德贞闻言笑了笑,没再多说。
露天吃饭到底有些吵闹,两人没细品,吃完就结账走人。
路过一家时装店,祝德贞忽然在橱窗前停了下来,她像欣赏油画一样仔细打量一套女装和搭配的鞋、包、帽子、丝巾。
足足在橱窗前站了一分多钟,边学道走到祝德贞身旁,看着玻璃里的物品问:“看见喜欢的东西了?”
祝德贞扭头看着边学道的侧脸,悠悠地说:“是的。”
……
……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边学道打开电脑,想了想,输入“垃圾围城”四个字。
搜索出来的结果跟祝德贞说的一样,赫然是署名王久亮的一组纪实性照片。
点击鼠标,一张一张照片看过去,边学道受到的冲击比上次看时小得多。
是王久亮的拍摄手法不同吗?应该不是!
是边学道的心比当审读员时硬了吗?也许是!
八年时间,近3000个日夜轮回,儿童可以长成少年,少年可以长成青年,边学道的心理也从小富即安变为登峰绝顶,他期待的、他在意的、他追求的都变得不一样了。
每当夜不能寐时他偶尔会在心里想:我还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