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陈凯之一眼:“再会。”
陈凯之回到舱中,心里怀着对京师的憧憬,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次日醒来,方才发现,这大官船已停泊在了码头,陈凯之便想,和那老先生好好拜别,再登岸去吧。
谁料到了老者的舱中,那吴虎并没有在外守卫,陈凯之敲门,早有船工似料到陈凯之会来,忙是快步过来道:“那位先生清早就已经走了。”
下船了?
陈凯之心里寥寥,马德,居然不告而别,不够朋友啊。
他只得摇摇头,收拾了包袱和书箱下船。
只见这洛阳的洛水码头早已是车马如龙,比之金陵,更加繁华热闹。
陈凯之倒不觉得新奇,毕竟再繁华的城市,他也见过,只是远处那巍峨宏伟的城墙,还是让陈凯之觉得震撼。
陈凯之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该去找邓师兄,正想着先进城再说,谁料有人突然走到了他的跟前,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凯之愕然地看着这人,这人看起来比他要长六七岁,生得颇为俊朗,也是儒衫纶巾,显得很是体面。
他朝陈凯之问:“可是姓陈吗?”
陈凯之回道:“正是,足下是谁?”
这人顿时笑起来,一拍陈凯之的肩膀,开怀笑道:“我是你师兄啊,恩师早就修书,说你是坐着官船来的,我便查过你这艘官船,估算是今日清早就到了,料想这官船也是极少延误的,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一直看着那船,见你下了船,和恩师在书信中说的一模一样,哎呀,果然是我的师弟啊,陈……不,凯之,快快,把你包袱和书箱拿来,这一路上,你旅途劳顿,莫要累着了。”
说着,那跟在他身边的仆役便要过来帮忙。
陈凯之也是大喜过望,这就是传闻中的邓师兄?
这种感觉,就如他乡遇故知一般,虽是第一次见,却是透着亲切,陈凯之便忙要将书箱解下来。
只听那头邓师兄笑道:“待会儿先到府上去歇一歇,屋子已经给你收拾了,休息之后,师兄为你接风洗尘,噢,这洛阳还有好去处的,那百花楼,你可曾听说过?师兄带你去见一见世面。”
陈凯之此时正要将自己的书箱交给那仆役呢,一听这话,神情一怔,又连忙将书箱抢夺了回去。
不对……
丰富的社会经验告诉陈凯之,自己可能遇到骗子了。
邓师兄看着陈凯之的反应,不解地道:“凯之,你这是怎么了?”
陈凯之边将书箱背回去,边道:“我自己来背吧。”
邓师兄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让你受累。”
说着,他要将陈凯之肩上的书箱解下来,陈凯之却又侧身躲开,一面道:“你少来糊弄我,你并非是邓师兄,莫非是想诈我的财物?”
邓师兄瞪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震惊地看着陈凯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不是你的师兄了?”
陈凯之嘴角微微一抽,满是不屑地朝他冷笑:“恩师早说了,我的师兄是个高士,人品高洁,很有才情,最重要的是性子稳重,不苟言笑,是正人君子。”
怎么会是你这样的德行?
邓师兄顿时汗颜,跺脚道:“恩师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哎呀,你怎的不懂得变通,亏得你还中了解元,还道你聪明伶俐,恩师在前的时候,难道我还敢放肆吗?自然是要假装自己端庄大方才是,至于什么才情,无非就是恩师想弹琴,我陪着听一听,再说几句恩师弹得好,不过这里有一点点缺失,这样既哄恩师高兴,又显得自己认真听了。再者说了,我若去那烟花柳巷,做这红尘客,还要和恩师说?”
卧槽,居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凯之突然觉得这个师兄套路太深,特么的,早知如此,当初我也该学师兄啊,难怪自己像后娘养的,恩师将邓师兄当宝贝一样,居然特么的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