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早,陈凯之去方先生那儿读书的时候,等学得差不多了,方先生正待要问陈凯之琴曲的事,才见吾才师叔打着哈欠进来。
方先生皱眉道:“吾才,日头上了三竿,怎么才起来?”
吾才师叔看了陈凯之一眼,道:“兄长,我昨夜读书到了天亮,清早只打了个盹儿。”
方先生便露出几分心疼的样子:“读书固然要紧,身子也要兼顾。”
“是。”吾才师叔点点头。
陈凯之懒得去戳破吾才师叔的事,便起身要告辞。
吾才师叔却是笑吟吟地道:“凯之啊,我清早听说,你府试的时候,考着居然没了墨水,是吗?不要泄气,吾辈读书人,学圣人的道理才是最紧要的,功名只是锦上添花,考不中就考不中吧。后日就要放榜了,到时师叔带你去看榜。”
陈凯之看了一眼方先生,心里也是有些期待张学正他们怎么处理自己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他正想着,却见方先生板着脸道:“这榜有什么看的,不看也罢。”
陈凯之自然猜得出,恩师这是是怕他触景伤情。
吾才师叔却是摇头道:“话不可这样说,看了榜,见了别人高中,才可激励自己嘛,这是盛事,不可错过。”
陈凯之心里想,我本来就是要看榜的,只是……跟这师叔一道去看……心里摇摇头,只不温不热地道:“再说吧。”
………
到了六月十二这天,陈凯之清早起来,刚刚洗簌,便听外头有人大声道:“凯之,凯之……看榜去。”
往外一看,只见吾才师叔和几个人正负手站在篱笆外,陈凯之只得出去给他见礼。
吾才师叔笑吟吟道:“再过一个时辰,府学门口就要放榜了,凯之随我去看。”
接着又将陈凯之给其他几个人引荐:“这是我的师侄。”
这几人一看就是闲汉,其中一个,陈凯之倒是认得,是经常在附近歌楼里流连的。
他们便个个笑道:“原来是方先生的弟子,我们也是如雷贯耳,陈生员,你好,此番祝你高中。”
吾才师叔别有深意地看了陈凯之一眼:“我来的迟了一些,若是早来江宁,凯之倒是必中的,不过这一次却不好说了,诸位贤兄,你们不要这样抬举我这师侄,这会使他骄傲的。你们是不知,前几日,我觑见他看杂书,哼,我狠狠批评了他。”
众人一听,便都尴尬地笑了。
陈凯之吐血,卧槽,我还见你去呢。
当然,自己是晚生后辈,也不好在外人跟前指摘他的错误。
吾才师叔接着与闲汉们话别,就领着陈凯之去看榜,那样子,就如斗志昂扬的公鸡一般。
吾才师叔对这个师侄其实心里是颇有怨气的,他走了几步:“据说你交了白卷?”
“啊……”陈凯之想了想,道:“也不算交了白卷吧,写了二十几个字。”
吾才师叔目瞪口呆,一种明显卧槽的表情,随即严厉地道:“你啊,糊涂,若是早几日给师叔银子去疏通,交了白卷也是不打紧的,但是你……愚不可及,呵……肯定是落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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