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人?一把狼腿骨你就解决了他们?”郭尚礼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谈笑风生的耿如杞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一直以来,弱不禁风,哪怕是已经到了春夏交际的时候,依旧裹着厚重的大氅的耿如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打的人,但就是这一样一个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的人,居然对付了三个蒙兀人!
“干活去吧,看什么看。”耿如杞笑骂着说道。
打架杀人厉害而已,不是什么好吹嘘的事。
“厉害!厉害!”郭尚礼拿着奏议离开了顺义王府,好多的大同右卫的军卒,正在不断的从府里抬出一具具尸体,扔在了驴车之上,准备出城埋了。
死尸很容易在这个季节爆发瘟疫,当然要妥善处理,而一具具大明军卒的尸首,则被抬进了棺柩之中,准备安葬。
直到郭尚礼来到察哈尔部左翼的时候,才知道,为何耿如杞昨日不同意他要夜袭的计划,耿如杞在等,在等林丹汗跳反。
耿如杞又不是一个政治素人,对于林丹汗同意盟约之后,他依旧对林丹汗有着极大的防备,他就是在等着林丹汗自己跳出来,然后把整个归化城这个松散的联盟锻的更加结实之后,才会让郭尚礼出击。
知己知彼,最关键的还是知己。
郭尚礼回望了一样正在修缮城墙的归化城,不得不说,耿如杞这个人是真的有点东西,能力之强,超过了郭尚礼的预期。
至于察哈尔左翼,扶额哲为察哈尔的可汗,并且带走大妃娜木钟和嗷嗷待哺的小儿子阿布奈,这件事却不困难。
林丹汗办得这桩事,实在是太丑了。
吃过晌午饭之后,郭尚礼再次沉沉的睡去,夜袭是一件极耗体力的活儿,而且从归化城走到保安乡,再从保安过大小平顶山至集宁大营,是一段很长的山路。
在夕阳西下,不愿落山的太阳,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火烧的模样之时,郭尚礼带着百人队出城,随后一批又一批的大同右卫的军卒出城而去。
分批出城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大明军一直被建奴的奸细注视着。
一旦大规模的军卒调动,很容易引起建奴奸细的怀疑,但凡是建奴的奸细发出了警告,那么夜袭,就会变成正面作战,对于人数较少的大明军而言,极为不利。
虽然出城的军卒很多,但是建奴的奸细,并未察觉出异常,他们只当是和往常一样,出城打狼去了。
尤其是今天林丹汗偷袭顺义王府,意图杀死耿如杞之事,让奸细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一般,蜂拥而至,疯狂的打探着消息。
耿如杞没有让奸细们失望,直接搞出了抚额哲当察哈尔部大汗之后,命人大张旗鼓的送娜木钟和阿布奈前往京师。
阿布奈,就是大明的人质,若是额哲不愿意做大明的狗,大明手里握着一个嫡子,就是一张牌。离开归化城之后,甚至阿布奈的死活都不重要,养济院里那么多孤儿,随便拿出来一个充数,也不是不可以。
娜木钟和阿布奈,就是一根绳,大明套在察哈尔部大汗额哲脖子上的一根绳,但凡是额哲怀有二心,那阿布奈就是替代品。
耿如杞之所以大张旗鼓的送走这两个人,除了为郭尚礼的行动打掩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娜木钟手里捧着传国玉玺。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玩意儿是假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当个祥瑞送入京师,昭示大明皇帝天命所归,万国拜服,也蛮好用的。
郭尚礼快马加鞭过了小平顶山之后,锦衣卫们翻身下马,马裹蹄,人衔枚,静悄悄的向着集宁大营而去。
而越来越多的大明军出现在了锦衣卫的身后,如同河流合流一般,从山路上不断的出现,跟在了耿如杞的身后。
大小平顶山上,建奴的明哨暗哨被拔了以后,包统还有留下了近两百人,占领了这一关键的通道,狙击着建奴重新夺回此处的眼线。
郭尚礼这么远就开始静默行军,显得有些过于谨慎。
“正黄旗和镶黄旗归营了。”一个斥候摸到了郭尚礼的身边,低声汇报着。
郭尚礼没有回答,他握着千里镜,小心的打量着建奴的大营,以及那些正在归营的军队。
正黄旗、镶黄旗,屠掠了整整两日,才离开了察哈尔右翼中旗,回到了集宁大营之内。
这些军卒疯狂的抽动着手中的鞭子,在草原上肆意的驰骋着,脸上带着按耐不住的笑容,而马背上驮着女人和财物。
被击溃的察哈尔右翼中旗的女人,也是财物之一。
“今夜他们可能要庆功,而且还会赐下酒肉做犒赏。”郭尚礼看着火夫们抬着一扇扇黄羊、野狼、牛肉,才不住的点头。
耿如杞让他今日袭营,果然是有耿如杞自己的道理。
郭尚礼一言不发的趴在灌木丛里,丝毫不在意蚊虫的轰鸣,目光炯炯的盯着集宁大营。
他在等待着奇袭的时机,而到了夜半酣醉之事,绝对是奇袭的最佳时机。
子时之时,是人最困的一段时间,而且月初的月牙终于消失在了天边之后,位于集宁大营西侧的一个个黑影慢慢的站了起来。
集宁大营哨塔上的建奴哨兵,打着哈欠,看着营内一片醉汉的军营,眼中都是羡慕。
正黄旗和镶黄旗干的事,在代善和岳托眼中,是遭天谴的事,但是在这些普通的军卒眼中,这可是一项发财的买卖。
尤其是喝着喝着,那些被俘虏的女人被摁在草垛上得时候,哨兵们更是转不开眼。
在外征战,时间稍久,这些个军卒们,看母猪、黄羊都是眉清目秀,更遑论这些都是挑剩下的女人。
“嗖!”
一只暗箭射穿了三处哨塔三个建奴的喉咙,一道道黑影,翻越了集宁大营的营墙。
集宁大营的营房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缝,一道道黑影如同鬼魅一样飘了进来。
偶尔会有闷哼和惨叫声传来,过往巡夜的建奴们反而会心一笑,这惨叫声今夜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并不稀奇。
有些个察哈尔的女子性子比较刚烈,驯服野马,不是野马受伤就是骑士受伤。
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