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朱瞻基交代他看看济南的士绅们的情况,若是跋扈,当呵斥之。
皇帝的特使呵斥,这能帮方醒有效的减轻压力。
可看方醒目前的状态,就算是杨荣来了也没用啊!
沐浴在细雨中的阵列依旧沉稳。
围观的百姓在低声交流着方醒刚才说的话。
“我家的地就是挂在士绅的名下,每年要少交不少赋税啊!兴和伯来这么一出,哎!每年要……”
“赋税养着军队呢!没有了军队,想想早些年边墙外的异族吧,从太祖高皇帝开始,大明就不断出击,不然咱们哪有这等安稳日子过。”
一个年轻人愤怒的驳斥着:“没了钱粮,朝中如何能修路?如何能修理水渠,修筑堤坝?难道要等洪水淹没了大家的家园,你们才知道什么是赋税吗?”
“这边没洪水。”
有人嘀咕道。
年轻人怒了,盯着刚才发声的地方说道:“这边没洪水,可有干旱!干旱时的救济从何而来?那不就是大明百姓交的赋税吗?难道老天开眼,天上掉粮食?”
“还有官吏,没了赋税,你们以为官吏就会安心?到时候各种摊派,弄不死你们!”
这话有些过激,不过摊派这个词倒是激起了这些百姓的痛处。
“可现在的摊派也不少,比赋税还坑人呢!”
“就是,那些粮长和小吏如狼似虎,我家可是被祸害的够呛!”
年轻人冷笑道:“这就是兴和伯弄士绅的道理所在,你们自己想想,取消了优待,交税的田地就多了,到时候国用充足,按照当今陛下的性子,那肯定会有仁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
一声高呼让所有的议论都消散了,大家看去,就看到人群中走出一人。
昂首,直视,负手,从容……
“好!”
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叫好。
“秋山兄果然是我辈楷模!”
“大家一起上啊!那佞臣必然不敢动手,否则天下汹汹,陛下都会杀了他!”
“上啊!”
人群在鼓动着,几次前涌,最后都止步于原地。
于谦悲哀的道:“他们若是敢冲过来,那本官还得说一声血性,可……”
王贺盯着缓缓走来的那人,不屑的道:“这种人咱家见多了,只是叫唤的厉害,却只敢在暗地里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等着瞧,这人要倒霉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
秋风吹在那人的身上,可他的青衫已经半湿,却吹不动衣袂。
他的眉间全是坚毅,步履坚定。
虽无兵器,却器宇轩昂。
方醒盯着这人,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一个不怕死的。
但在这种时刻,正如同君王和将军在许多时候视人命为草芥,只是一个数字一般,方醒同样是眼露杀机。
许多时候人命在大势的面前就是蝼蚁,而方醒就准备亲手斩杀了这只蝼蚁,震慑济南府的士绅!
长刀缓缓而动,和刀鞘摩擦出让人皱眉的声音。
方醒漠然的看着来人,缓缓拔出长刀,刀指前方。
一直向前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就像是脚底突然长了一个鸡眼般的,那双腿不禁颤抖了一下。
方醒缓缓的道:“再进一步,死!”<!-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