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手中酒杯一转,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天涯此去岂孤旅,又还含,青山万里,梦中歌阙。叹陆沉神州烟满,北地黎元染血,锋锷闪、仓皇南却。何处能寻刑天斧,再向河梁把琅琊越!旧时恨,终当雪。”
(作者按:此诗遵循词牌《贺新郎》下阕韵脚)
一时间宁远和乐昌都怔在那里,她们也算是出身皇家,从小就受过优秀的教育,但是这样带着凛然杀气的诗词却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而再看看诗词的字里行间,河梁是古往今来送别之地,显然李荩忱想说的是那些被南渡的世家百姓丢掉的故土。
而琅琊更是不用说,对于所有南渡之人来说,琅琊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东晋的第一个皇帝就是琅琊王,可以说这个东海之滨的故土寄托了南人无限的哀思。
“风景不殊。”这四个字一下子泛上心头。
自刘裕之后,还想着北方故土的,这偌大的南朝,还有几个人?
而李荩忱的声音却越来越高:
“问万千英雄汉,有谁能、阻拦顷刻?
汉家半壁,三军齐却,匹夫不却。长槊凌天,为君歌阕,金瓯一阙。”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乐昌的身上,再转向远处的起伏宫舍,还有那茫茫苍天,一轮皓月······声音也终于低沉下来:“待白袍漫卷,山河掩后,相随乘鹤。”
(作者按:此诗依照《水龙吟》下阕韵脚,同正文篇头词)
乐昌起身一把搀扶住李荩忱,而李荩忱已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了,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这些诗词绝对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但是李荩忱并不介意。
他就是要让这些诗词流传出去,代表着自己的旨意来告诉朝野民间的所有人。
自从琅琊王衣冠南渡以至今日,已经两百六十多年。
这个民族的人,应该想想回家的事了。
不过此事倒也急不得。
一切的浪潮的爆发,都需要一个情绪的酝酿。李荩忱不求自己能够完全掌握浪潮,但是他知道浪潮的方向,所以他要跟上浪潮,站在浪潮的顶端,做那个最前面的弄潮儿。
而从五胡乱华到今天,这三百年分裂和战乱,也是个时候了。
统一,无论是从南到北,还是从北到南,就是最无形也是最受欢迎的浪潮。
看不明白,就要被浪潮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