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荩忱和萧世廉对视一眼,李荩忱一点头:“走,我们看看这位老爷子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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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欢喜的,比如巴蜀在庆祝难得的和平,北周内战的双方也在抓紧趁此机会喘息和舔舐伤口,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站在信州破旧的城墙上,陈叔坚静静看着大江浩浩荡荡向东而去。
荆州水师撤回了狼尾滩,默许李荩忱进入三峡,如果是之前的陈叔坚,是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只能咬着牙同意。
面对顺流而下,而且装备了新式战船的巴蜀水师,荆州水师在主力未到的情况下,只有退让。更重要的是来自于身后的威胁,让陈叔坚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巴蜀这边。
陈叔陵的再一次上位让陈叔坚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毕竟陈叔陵的心狠手辣陈叔坚可是很清楚的,虽然不知道江总和孔范这几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竟然将这个家伙放了出来,但是陈叔坚知道,陈叔陵接下来肯定要对他和萧摩诃不利,更重要的是以江总和孔范这两个人平庸的能力,想要制约陈叔陵简直是痴人说梦。
太子殿下怎么会看重这两个家伙的,真的是糊涂啊。
萧墙之祸,从古至今都是让一个王朝快速崩塌的最可怕的原因,且不说别的,就看看北方的北周,随着杨坚和宇文宪的反目成仇,原本击破北齐、正是如日中天的北周,现在已经沦落到了什么地步,若是南陈再出现萧墙之祸,那么到头来便宜的只可能是李荩忱。
陈叔坚从不相信这么短时间的闭门思过就能够让陈叔陵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陈叔陵对于皇位的野心可是人尽皆知,这个家伙又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当初甚至都有胆量派出死士刺杀从北方归来的萧摩诃,谁知道未来有一天他会不会直接对陈叔宝下手?
因此陈叔坚不敢在信州这里多呆,他原本期望着能够通过荆州水师来威慑一下李荩忱,这样就可以回身解决建康府的事情——至少现在父皇还在,大势如此,如果能够得到陈叔坚和萧摩诃麾下军队以及水师的支持,那么陈顼振作起来重新拿下陈叔陵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
陈叔坚看着滚滚流淌的大江水,李荩忱的反应让他很吃惊,不过这倒也在意料之中,李荩忱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有这样的统帅自然就有这样的将领,因此李荩忱麾下的水师就算是只有几片舢板,恐怕也敢划着来和荆州水师对峙,但是真正让陈叔坚感到担忧的是,来和荆州水师对峙的可不是舢板!
那看上去要比荆州水师的楼船大上整整一圈的巨大战船,船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备,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足够让荆州水师丧师直接进攻的勇气。
陈叔坚不知道李荩忱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造出来这样的战船的,但是经历过战阵的他能够感受的出来,这些战船几乎就是为了击破荆州水师而打造,换句话说李荩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蓄力量,当再过几个月、几年,或许江面上就不再是区区几艘,而是铺天盖地。
可是南陈呢?
荆湖和淮南的丰腴之地现在都已经不在手中,南陈现在能够掌握的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江南,通过刚刚从废墟上站起来的江南,南陈又哪里有余力供应水师打造新战船,要知道广陵到建康府一带能够应对北方威胁的军队还没有组建起来呢!<!-up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