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我的西西里总督弗洛门萨曾经不止一次的在他的报告中提起过你,他说是你破坏了我进军那不勒斯的计划,”斐迪南一开口就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了敌意,这犀利的态度和他那张看上去如同乡下土地主般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国王的目光紧盯着亚历山大的脸,好像要看穿他那听了这话后却依旧平静的表情后面的真正心思“公爵我认为你有必要解释一下,我知道你对我有着很深的误会,你认为我觊觎那不勒斯的国土,但是你要知道你的这个猜测是毫无根据的。”
亚历山大看着面前这张土地主般的脸,听着斐迪南絮絮叨叨既像威胁又似解释般的话,开始他有些奇怪这位国王想干什么,随后他慢慢的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斐迪南是在试探他,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位国王现在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安,想想伊莎贝拉没有出席仪式和宴会,亚历山大觉得也许这是关键。
斐迪南显然想从他这里探听到那不勒斯对他的敌意究竟有多大,至于说他在信息里做的那些事情,亚历山大相信即便是十分恼火,可斐迪南也不会公开对他报复。
出兵那不勒斯原本就是以援军的名义,至于历史上阿拉贡趁机吞并那不勒斯王国,他们是以法国人已经把当时的那不勒斯国王腓特烈赶走,导致那不勒斯王位悬空作为理由,而到了后来他们干脆是与法国人争夺那不勒斯,这样一来,就无形中废黜了原来的阿斯塔玛拉一系的那不勒斯王室。
可是现在,阿拉贡军队甚至没有来得及到达那不勒斯就被亚历山大逼迫的转进去了克里特,这固然没有让斐迪南得逞,但是却也永远没有人知道斐迪南试图吞并的野心。
国王依旧有个好名声,他甚至到现在还被一些那不勒斯人视为是与那不勒斯同根同种的“兄弟与朋友”。
只是对亚历山大,斐迪南的恨意就无法掩饰了,就如现在一样,斐迪南看着亚历山大低声说:“公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来卡斯蒂利亚,但如果我是你就会尽快离开,被一个国王记恨是很不妙的。”
听着斐迪南毫不掩饰的敌意,亚历山大向正望着这边的教皇看了眼,随后用同样低低的声音说:“那么说您是希望您的亲家多一个更加强硬的盟友,还是希望西西里要随时面临一场可能会爆发的战争?”
斐迪南意外的看着亚历山大,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当面威胁他,而且是在“他的”宫廷里。
只是亚历山大的话却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仔细回味着这话里的意味,同时举起酒杯向亚历山大的微微致意:“公爵你说的话很有意思,但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我与皇帝有着姻亲,这就足以让我们成为牢固的同盟,那么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与皇帝发生冲突?”
“王冠陛下,是王冠。”
亚历山大与斐迪南并肩站在一起望着喧闹的大厅,很难想象就是这间大厅里的这些人,在两年之后随着伊莎贝拉的去世其中有很多人将会大难临头,而如今站在他旁边的这个看似一脸和善的国王,会用他们的鲜血为自己铺平通向统一的道路。
斐迪南这回真的有些意外了,他搞不清楚亚历山大究竟知道了些什么,而就因为这样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更加谨慎些,他已经听说了在意大利发生的战争,罗马忒西亚正在和法国人交战。
不过斐迪南并不是很看好罗马忒西亚人,一个新兴的公国想要通过一场战争确立自己的地位他是完全理解的,但是用法国人当对手就显得太过愚蠢了,或许路易十二并不是查理八世那样高明的将军,但是法军是强大的,这就足以弥补国王在战争经验上的不足。
虽然马克西米安与威尼斯还有其他一些国家加入了罗马忒西亚人的神圣联盟,但是斐迪南却因为很清楚马克西米安的为人,就更加确定罗马忒西亚很可能会成为皇帝趁机干预意大利事务的牺牲品。
只是尽管对战争的前景并不看好,可斐迪南却不能不防备着马克西米安借着与罗马忒西亚的联盟关系把他的触角伸向南意大利,如果可能他未必不会趁机对西西里有所企图。
这才是斐迪南认为应该谨慎对待这位公爵的原因,他并不想把这个人彻底逼到与马克西米尔站在一起的地步,如果那样他可能就会使用他的影响令那不勒斯女王倒向马克西米安,这是斐迪南绝对不想看到的。
这么想着,斐迪南向亚历山大举起了酒杯:“不要太过冲动公爵,有时候我们也许应该把目光放得更远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而不是敌人,不过你应该知道要想得到我的友谊同样要付出代价。”
斐迪南说的微笑一声向前走去。
望着如同劈开海浪般的摩西一样“劈开”涌动的人群走向教皇的斐迪南的背影,亚历山大不禁陷入了沉思。
伊莎贝拉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这引起了亚历山大的注意,在他的印象里伊莎贝拉是个十分勤勉的君主,据说她在怀着玛利亚的时候即将生产还在处理国事,以至是在向她报告政务的大臣发现女王情况不妙及时喊人,才避免了玛利亚被生在王座上的命运。
这样一位勤勉的女王怎么会缺席如此重要的仪式,至于托马斯·汤戈马达所谓7天默修的理由,亚历山大是绝对不相信的。
那么伊莎贝拉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能亲自迎接教皇?
亚历山大的木工不要像那些贵族们看去,他不知道他们当中有多少人和他有着同样的猜测,不过从他们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向教皇那里靠拢可以看得出来,卡斯蒂利亚的贵族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亚历山大这个时候很想见到乌利乌,虽然摩尔人也未必能够打听到更多的消息,但亚历山大却可以从他搜集到的巴利亚里多德各个方面的情报中分析着猜测伊莎贝拉身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亚历山大猜测伊莎贝拉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在王宫里一处很僻静的宫殿里,伊莎贝拉正满脸病容的躺在床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胸口因为闷胀急剧的喘息着。
陪在一旁的侍女时不时的把一块块用凉水浸过的手巾搭在她滚烫的额头上,不过这似乎并不能让女王更舒服些,于是一个看上去比屠夫斯文不了多少的医生拿着一套锈迹斑斑的工具走了进来。
“陛下在发热病,对,没错就是热病,”医生翻开伊莎贝拉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就言之凿凿的下了定语“好吧,让我们给陛下放点血,这样她就能舒服些了。”
有些头昏眼花的伊莎贝拉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因为高烧而显得模糊的眼前人影晃动,而她最后记着的,就是一个如同杀猪屠夫般举着手里刀子的人满脸狰狞的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