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是那也要他们能阻止得了。”亚历山大笑了一声。
7月,热烘烘的天气一直在持续,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夏收,但是今年明显年景要差些,很多农民因为收成不好面临着欠税的麻烦。
即便是在满是喜庆的婚典上,也依旧可以听到一些人在低声议论今年那不如意的日子,而对于法国和奥地利人来说,之前因为冬季的冲突和接下来春季再次变得频繁的战事,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希望通过对伦巴第产粮地的收获,减缓对国内征粮的压力。
“但是他们依旧不会想到这只是个开始,”亚历山大在箬莎单独在一起时再次提醒着箬莎“相信我这种缺粮或许一时间看上去并不显眼,甚至在很长时间里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但是这将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会带来的影响将不止是出现饥荒,而是可能会让整个欧洲发生前所未有得的变化。”
“你说的是什么变化?”箬莎躺在软塌上仰头看着亚历山大,她其实挺喜欢看亚历山大在这种时候那种好像用洞穿了时光般的语气预言未来的样子,这让箬莎有种似乎很着迷的感觉。
“是以前所从来没有的变化,因为没有收成很多人会因为欠债逃离土地,乡村已经无法供养那多人,他们会变成无业游民充斥在城市里,也许在有的国家这些人会成为隐患,而在这里这些人却会成为‘工人’,我说的不是那种临时雇用的工人,而是长期的完全在工厂里做工的工人,甚至他们的后代也不会再返回乡村,而是随着工厂的建立和扩大成为一代代这样的工人,而这些人的涌入又会让城市变得更繁荣,相信我这将是个以往前所未有的变化,这变化甚至会改变千百年来农村与城市的关系。”
箬莎有些茫然的看着有些激动的亚历山大,她不太明白是什么让他这么激动,难道就是因为有机会多了些廉价的劳动力,可以往似乎也并不缺少这样的人,只不过以后会变得更容易找到罢了。
亚历山大也知道一时间和箬莎是讲不清楚的,毕竟她再聪明也不会看到在今后几百年将会发生的种种变化,而对于亚历山大来说这却不是猜测和臆想,而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按我说的去做吧,”亚历山大轻触箬莎光滑的发丝“在我离开之前做好一切准备,为以后长期储备粮食建立长久的制度,这制度一定要确保会在以后一直推行下去,另外除了克里特的种植园,阿格里的工厂也要扩大了,把那些最优秀的工人送到那里去,建立起足够多的兵工厂这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军队,我知道阿格里如今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不过这还不够,我们不只要给自己的军队制造武器,难道你不觉得伦巴第的战争对武器的需求更大吗?”
箬莎想了想随即点头同意,她和亚历山大一样并不认为火枪技术真的能够保密多久,既然很快就会被别人发现,与其让别人仿造,然后被某个天才得到灵感创造出更具威力的武器,不如从开始就由自己来引领这场军事技术的革新更有把握。
7月中,来参加婚礼的那些宾客终于都慢慢离开了,在这期间究竟都出现了多少阴谋诡计没有人知道,不过从康斯坦丁那喜形于色的样子也可以看出他收获不小,这其中让人意外的是那不勒斯摄政女王公开表示对他成为米兰公爵的支持,这让康斯坦丁兴奋之余甚至起了向箬莎求婚的念头。
只是他刚向巴伦娣说出这个想法,想让妹妹帮他的忙就被巴伦娣严词拒绝,而且还被警告说如果他不想米兰公爵的宝座从他手头溜掉,最好打消这个“糟糕的念头”。
除了康斯坦丁,还有个人是心满意足的离开的,那就是普拉托。
普拉托对不但如愿参加了亚历山大婚礼,而且在这期间还能与那些亚历山大的亲信大臣们一起被介绍给别人兴奋不已,而让他最高兴的还是堤埃戈出人意料的没有出现。
普拉托当然不会怀疑堤埃戈是否已经失宠了,因为另外一个同样重要的人物也没有露面,那就格罗根宁。
作为亚历山大的钱耙子之一,普拉托当然知道堤埃戈和格罗根宁在亚历山大的集团中拥有什么样的重要地位,而这两个人居然都没有来参加婚礼,这让普拉托意识到,既然没有一点迹象表明那两个人与公爵之间发生了裂痕,那么几只能说明有什么足够让那两个人都无法脱身的重大事情正在发生。
普拉托的猜测果然不错,就在他离开蒙蒂纳返回巴尔干去照顾生意的第二天,一个使者带来了格里根宁的密信。
祝贺新婚的话只有寥寥几句,剩下的就是格罗根宁在这段时间以来在西西里,弗兰德斯,还有更远的地中海东海岸一些行动的消息。
“我们在西西里的朋友,尊敬的执政官加缪里为我们做了很多事,他在我们的帮助下已经成功的再次成为了西西里总督弗洛门萨政府中一个重要的人物,做为回报他已经开始发挥作用,确保我们在西西里的海上道路畅通无阻,同时我们的另一位朋友阿斯胡尔克则发挥了同样重要的作用,他让我们能够与远在地中海东岸的重要人物取得了联系。”
看到这个的时候,亚历山大罕见的出现了喜形于色的样子,他兴奋得用力一攥拳头,这让坐在一旁的巴伦娣不禁有些好奇的把头凑了过来。
“是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绝对的好消息,”亚历山大兴奋的说“相信我如果成功,你的丈夫有可能改变历史。”
巴伦娣不解的看着亚历山大,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这更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于是她干脆一低头从亚历山大臂弯里钻进去,倚靠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着那封信。
“在一段时间里我们也许要做点赔本生意,不过这也是必须的,我们需要提供的是枪支,火炮,还有能够帮助对方与强敌抗衡的一切东西,当然作为回报他们也会给我们提供宝石,象牙,黄金与珍贵的东方器皿,这些足以能让我们弥补那些损失了。”
“是生意?”巴伦娣问。
“大生意,”亚历山大一笑“或者说也许是可以买下一个国家的生意,而且这很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巴伦娣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自己在生意上是可以帮助亚历山大的,而公爵夫人的身份更是让她开始肩负之前从未有过的重担。
“我们要从匈牙利得到足够的铜,而后通过罗马涅运往那不勒斯的阿格里,再之后在那里铸造的大炮将会装船从西西里运往东方,这会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而这其中你需要做的就是确保我们的利益不要受到损害。”
亚历山大向巴伦娣解释着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酝酿的这个计划,正如他所说这太复杂了,从欧洲腹地一路曲折,最终的目的地,是远在亚洲深处的波斯!
听着亚历山大的计划,巴伦娣不由有些发呆,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决定选择亚历山大真的是做了个奇怪的决定,因为那时候只想着为了父亲成为枢机而得到那不勒斯伯爵支持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丈夫有着一颗不亚于皇帝的心。
“可是你呢,你让我做这些,你又做什么?”只是兴奋之余的巴伦娣还是察觉到了亚历山大话中隐约透露出的异样“还是说你又要离开我了?”
看着巴伦娣探究中露出的落寞神色,亚历山大轻叹一声,他知道这个是迟早要对她说的。
只是,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因为这一次他要离开的,不是情人,而是妻子。
8月,亚历山大等待许久的一个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使者终于走进了蒙蒂纳城堡,随后亚历山大向早已准备好的手下下达了命令。
公国的重要将领纷纷返回蒙蒂纳城堡,接着从城堡里传出了一个重要消息:巴伦娣·朱利安特·贡布雷公爵夫人,被任命为公国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