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亚历山大的注意,宫相夫人的眼神移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然后各带深意的相互一笑。
随着加缪里最后把一件寓意责任的披风披在波鸿身上,桑德鲁克·波鸿,正式成为了巴勒莫城防军的队长。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亚历山大身上。
没有利剑坚盾,也没有醒目耀眼的披风和金腰带,加缪里交到亚历山大手里的,只有一本书和一个看上去年代久远,造型简陋的提灯。
然后他向四周所有人望了望,在得到纷纷点头的回应后,加缪里用略显沙哑的低沉声音说:“以上帝赐予巴勒莫的光荣,和为了守护西西里王国的安危而建立的贵族议团赋予我的权力,我授予你‘phar ctodes vestibuli’的称号。”
一个称号?
亚历山大神色呆滞的看着眼前满脸橘皮和老人斑的脸。
阿方索当上了主教。
奥尔良给费迪南二世制造了麻烦。
宫相夫人虽然死了丈夫却趁机从后宫走到了前面。
而奥斯本因祸得福抱上了宫相夫人的大白腿。
连波鸿都赚了个满盆满钵之后还捞了个城防队长。
可自己得到了什么?
一本破书,一盏油灯,还有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称号。
这就是拼死拼活的回报?
等等,亚历山大忽然心头一动。
phar ctodes vestibuli?!
这个古怪名称让亚历山大想起了关于西西里王国的典故由来。
所谓西西里王国,其实是有两个,一个在西西里岛,而另一个则是在于西西里岛隔海相望以那不勒斯为首都的半岛上。
多年前法国和阿拉贡人把西西里分成了南北两个不同的王国,划分这两个西西里王国之间的界线,是一座矗立在那不勒斯于西西里岛海峡之间的灯塔。
所以西西里岛的西西里王国,又被称为超过灯塔的南方王国。
phar ctodes vestibuli,就是灯塔守护人的意思。
这样一个称号,值不值得呢,亚历山大一时间还真觉得有点算不过来。
“灯塔的守护人,”加缪里抬抬手拒绝了仆人为他端上来的热奶,即便是已经变得炎热起来的五月,这位长寿的老人依旧习惯每天喝上一杯放了经过蒸煮的熟橄榄油和几种炒过的坚果粉末的热牛奶“这个称号很适合这个年轻人,毕竟他救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主教。”
在王宫靠右侧加缪里办公的房间里,年老的执政正和客人议论上午的任命仪式。
坐在加缪里对面的宫相夫人面色平静的听着执政的话,然后稍微点点头,似乎是请加缪里继续说下去。
“那个波鸿是个佣兵,他的表现证明这个人适合当巴勒莫的队长,我们大家可以放心,他不会成为另一个斯福尔扎,西西里也不会成为另一个米兰,可是那个贡布雷,”加缪里用长长的干瘦手指敲了敲桃木桌子“他可以得到荣誉,却不能得到权力,毕竟这太冒险了些。”
“因为他是阿方索的私人司库?”宫相夫人似乎好奇的问。
“夫人您当然知道并非只是因为这个,“似是对宫相夫人假装糊涂有些不快,不过执政还是接着说”当然这也是其中原因,我们不能让教堂里那些手伸得太长,哪怕是西西里人也不行。另外他救了那些主教,这让他和教会的关系太密切,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加缪里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动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敏锐精光“我看得出来,那个贡布雷年轻而且精力旺盛,有着很强的进取心,或者说是野心更合适,这样的人除非是成为我们自己人,否则就不能让他得到权力,那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可是灯塔守护人这个称号不是让他有了更大的机会吗?”
宫相夫人略感不解的问。
“如果不放心他,完全可以给他一笔不错的酬劳让他成为个富翁,而不是能有更多机会接近西西里的权贵。”
“这不需要担心,称号只是个虚名,”加缪里笑了笑“另外,既然是守护人,就有职责去守护他的灯塔。”
宫相夫人略微琢磨随即面露了然,她已经明白了执政话里的意思。
“年轻人总是喜欢建功立业的,让我们也预祝年轻的亚历山大有所建树,”加缪里端起热奶,如举起酒杯般向着想象中亚历山大所在的方向遥遥致敬“相信他很快就会喜欢上我们为他找的那份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