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有接着说道:“你可知如今的鞑子已然失去了理智,他们将那些老弱妇孺公然放在战阵前面,而这些人有不少是被鞑子掳掠过来的大明百姓,鞑子摆明了就是要拿那些人当人质。
你想想,若是咱们将这些人都杀了,传到朝堂上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那些言官御史还不像发疯一般谈何咱们,届时咱们即便是有功恐怕也变成有过了。
江宁候,你莫要忘了前唐时期侯君集远征高昌国之事乎?”
侯君集是前唐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麾下的一员大将,在贞观十三年的时候领兵灭了西域的高昌国。
按理说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回国后一定会受到封赏,但侯君集在回到大唐后却被人告发在高昌国期间滥杀无辜,兵纵容手下士卒掠夺财物,私自将高昌国的国宝据为己有,就这样侯君集回国后不但没有被封赏,反而被捉拿入狱。
孙承宗之所以说出这件事,就是提醒杨峰,前车之鉴不能忘。
虽然他和杨峰一个是帝师,另一个是侯爷,但朝堂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一旦被敌人抓到把柄,谈何来人滥杀无辜的话,这就是非常大的麻烦,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对于侯君集的典故杨峰当然知道,历史上的侯君集虽然为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但他能够带领大唐将士灭了一个国家,这就证明人家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但没有封赏,反而被捕入狱,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这跟如今的杨峰的处境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看到杨峰沉默不语,孙承宗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话确实是将他说动了,不过孙承宗还是低估了我们的杨大官人。
杨峰沉默了一会后缓缓摇了摇头,神情也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孙大人,你的话本候听明白了,但请恕本候不敢苟同,本候还是要调炮将那些鞑子给轰平。”
孙承宗急了:“江宁候,本官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你妹看到墙上那些老弱妇孺吗,他们当中虽然有不少人都是鞑子,但也有不少汉人的百姓,将他们一起杀死你于心何忍?况且鞑子里也有好人,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啊!”
杨峰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然道:“孙大人此言差矣,你说鞑子里也有好人,可是在本候看来,只有死掉的鞑子才是好的鞑子。
你又说这里头还有汉人百姓,难道咱们的将士就不是汉人吗?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这些年轻的将士白白送死的?”
杨峰越说声音越大,就连不远处的辽东众将和江宁军将领都听到了,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一些辽东军将领和士卒更是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杨峰的话简直就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虽然说当兵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事情,但若是能活着谁想死啊,更何况自己明明有火炮,却因为生怕误伤到鞑子的百姓而不敢使用,这简直太让人憋屈了。
说完后,杨峰也不理会身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孙承宗,大步朝着众将走去,只见他走了几步后大声道:“来人,传本候的命令,将所有的火炮都调进城来。
鞑子不是想当缩头乌龟吗,那本候把他们的龟壳全部敲灭,我倒要看看代善、多尔衮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喏!”
传令兵大声应了一声后拿起步话机传达杨峰的命令,周围的众将脸上也露出了喜色,有了火炮的支援,那些坚固的墙壁再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屏障,他们也不用拿士卒的命来往里面填了。
就在这时,在那座府邸的墙壁后面,代善看着前方躺了一地的明军伤兵和尸体很是得意的对身边的岳托道:“看到没有,汉人总是自诩为仁义之邦,喜欢讲仁义道德,但是他们也最容易被仁义道德束缚住,老十四不过略施小计,明军就损失惨重,连火炮都不敢用了,可见这些人的迂腐。”
岳托却摇了摇头:“阿玛,此种不过是小计,等到明军醒悟过来,他们肯定会动用火炮的。”
“这个是自然!”
代善却冷哼道:“我当然没指望靠着那些老弱妇孺挡住明军一辈子,只要能将他们挡到天黑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咱们便有机会冲出去,只要能冲出盛京,以辽东之大,咱们哪里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