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罗厨子,“看见了吧?抢房子都抢疯了!”
“还不谢谢你主家让你挣了一大笔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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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安然站在丑舅的屋中,隔着窗子默默地看着吴宁。
此人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却是一身蟒袍绿带、燕翅乌沙,白净的面容有文人的儒雅,却生得一双鹰目,使得整个人平添几分英气。
“这就是那个孩子?”
身旁的丑舅点了点头,“这就是那个孩子!”
文士一偏头,看向丑舅,颇有玩味之意:“依常住兄的才学,何须愚弟教他?”
丑舅闻之摇头,“我教不了他。”
“哦?为何?”
“他太像一个人。”
“谁?”
“曾经的我。”
“曾经的”文士一怔,“曾经的贺兰敏之!?”
“对!!”
丑舅点着头,“此子大才,必有作为。”
“可惜,他和当年的我太像了,我怕他成为另外一个我。”
“另外一个?”文士更是惊讶,“像在何处?”
丑舅残笑,一字一顿道:“儿、戏!!”
“他太自负,太聪明,以至于这世道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场儿戏。”
“明白了。”
文士看向窗外的吴宁,“又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呵。”丑舅闻之苦笑,“他哪里是不守规矩!?他是根本就没有规矩!!”
“哈哈哈。”文士大笑,“有意思!”
“说吧,常住兄要吾如何教导?是带在身边?还是收为弟子?”
“都不是。”丑舅看向文士,“我想让你暂别朝堂,专心施教!”
文士闻言,默然不语,低头沉吟起来。
良久。
“好!就依常住兄。”
“”
文士答应得这么痛快,让丑舅倒有些心中过意不去。
“伯玉,若是心中尚有抱负,可迟几年再考虑此事。”
“不用!”
文士大方摆手,“当年常住兄身负奇冤,却还不忘冒死助我高中。”
“若无常住兄,哪来的进士陈子昂?”
“这个忙,子昂帮定了!”
丑舅闻罢,心中大震,大礼奉上,“愚兄,在此谢过!”
陈子昂上前扶起,“兄弟之间,何来谢字?”
眼中现出追忆,“当年旧友,随着兄长蒙冤,大都流于岭外,如今京中只剩吾一人,早就不想呆下去了。”
哪成想,丑舅听了,更是自责,“是我连累了他们!”
“哪里话。”陈子昂劝道,“他们若知大兄尚在人间,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
丑舅默然,半晌方道:“那她呢”
眼神似有闪躲,不敢问,又忍不住要问。
“幼仪她过的还好吗?”
陈子昂道:“大兄放心,嫂嫂过的很好!这么多年仍不肯改嫁,一直在等大兄。”
“等有朝一日,大兄沉冤得雪,尚有再见之期!”
“!!!”
丑舅只觉心中一阵绞痛,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让她改嫁吧!”
“不提这些!”
陈子昂知道,说的越多,他这位兄长心里越是难受。
岔开话题道:“此次武承嗣兄弟也来了房州,兄长还是小心为妙。”
“依弟之见,兄长还是躲开的好。”
丑舅拭去眼角余泪,“这一点伯玉无需担忧,为兄自有计较。”
看着院中张牙舞爪的吴宁。
“伯玉还是想一想,怎么收拢收拢他吧。”
陈子昂却是不以为意,“孩子嘛,管教管教,自然就懂事了。”
“呵呵。”丑舅干笑两声,“伯玉还是别把他当孩子看待。”
一指客房,“对了,伯玉去客房看看吧,那里还有你留的一首诗呢。”
“嗯??”
陈子昂一挑眉头,我什么时候在你这儿留诗了?
见那小子领着两个文生进了屋,陈子昂来了兴致,出了丑舅的房间,朝客房行去。
进去一看,嚯~~!好诗!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落款儿:陈子昂!?
陈子昂挠着后脖根子,就纳闷儿了:
我写的???我什么时候写的?
这么好的句子,要是我写的倒好了!
看着墙上的诗,不由得摇头苦笑,“这还真是一个把什么都当儿戏的小子。”
“店家!!”高喝一声,“取笔墨来!!”
“来啦!”
吴宁从屋里小跑而出,手里端着砚台毛笔。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客人来了兴致,要写题壁诗。
心说,可把墙上都添满吧,省得我假冒伪劣被抓包儿!
“客官请!!”
吴宁在一边亲自砚墨。
陈子昂拿起笔,在墙前略有沉吟,随之在那首陈子昂的名句下方笔走龙蛇,四句作罢。
“子昂南行宿山居,叹罢古今意方息”
吴宁眼前一亮,心说,终于有人敢在这首诗下面“回贴”了!
凝神再看:
“子昂南行宿山居,叹罢古今意方息。”
“谁知早有陈伯玉,亦在墙上假兮兮。”
陈子昂写罢四句,把笔一摔,颇为满意地好好欣赏片刻。
随后朝吴宁玩味一笑,“店家细品其中三味,本官告辞!”
说着话,昂首而出,下山去了。
吴宁端着砚台,五观都拧到了一块儿。
“谁知早有陈伯玉,亦在墙上假兮兮??”
不是,几个意思?
特么你几个意思啊!?
“不是,你回来!!”
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茫然站在院中,“这人特么的谁啊?砸场子啊!?”
却是丑舅一脸笑意地从房中出来,“是不是砸场子不知道,不过是谁我却是知道的。”
“谁啊!?”吴宁瞪着眼珠子,“我找他去!”
只闻丑舅缓缓道:“太平公主府长史”
“陈子昂。”
“嘎???”吴宁一下子愣住。
陈陈陈陈,陈子昂??
下意识回头瞅了瞅屋里,奶奶的,又被撞上了?
“吴黎!!!”
猛的一声咆哮。
“在呢”
“刷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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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合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