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派出禁军,更是出动真人,准备拿下墨白头颅来息事宁人的意图。
最终结果,就是这么一群让他头疼不已,郑重其事的人,在那逆子面前却是如同鹌鹑一样老实,被打了,被骂了,却反而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异动……
实在打脸啊!
定武帝沉默了,这时候,他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接受此事。
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一点,墨白的确脱离了他的掌控,至少在那场世纪之战之前,他不会,也不可能再动墨白。
定武心中再复杂,也不可能在别人都不惹墨白的情况下,还主动去帮着上清山对付墨白?
就算不是他儿子,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墨白口中的明珠明王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威力。
但墨白就凭白长青这个名字,就已经真的做到了,最终跳出了他的掌控,
“收兵吧!”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张邦立离开。
“是!”张邦立又还能说什么,他和定武帝其实一样,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当年墨白离京时被追杀,就要弄死他,说他的存在只会误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从不愿承认,一心忠君报国的自己会是误国之臣。
然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在向他证实,墨白的确不是乱说。
他脸色越发苍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两鬓斑白的陛下,心中难以抑制的想到,或许这么多年的隐忍,熬到头发都白了,真的不值也说不定。
或许,真的错过了太多机会。
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底深处,永远也不会说出来,因为这不止证明着他的失败,同样是对陛下的亵渎。
“真人阁下!”君臣二人就这般沉默了半晌,突然定武帝轻声开口道。
张邦立抬头,便只见真人阁下的身影从暗处闪出,对陛下行礼。
定武帝似乎已经压下了复杂情绪,眼神很凝重:“皇儿挑战梅清风一事,依阁下看,能有几分把握?”
这是重点,如果墨白最终输了,上清山之威,真人之威将更不可侵犯,于国朝来说,无疑雪上加霜。
他之所以该能如此镇定,是因为真人阁下曾对他说过,墨白不弱真人。
真人抬眸,眼中光影闪动,却半晌没说话:“按照常理,宗师不可能与真人抗衡,根本不是一个境界,层次不同,战斗的方式也不同。”
“阁下之前说过,皇儿一直在隐藏实力,他会不会已经登了逍遥境界?”定武帝站起身来,脸色略微紧了紧。
张邦立本来不该插话,但这事太大,他也插口道:“真人阁下,臣下今日见到殿下,不知是否错觉,殿下好似相比半个月前,更强大了。他一举一动,隐隐有一种令人心折的举重若轻,这会不会……”
“哦?”定武没怪他插嘴,闻言反而看向张邦立:“当真如此?”
张邦立不敢确定,实话实说道:“臣下武道低微,不敢段语,但今日确实见到殿下气势彷徨,一抬手,一踏步,确实让臣下就好似面对真人阁下时候一般!”
定武帝转头看向真人,等他说话。
然而,真人却缓缓摇头,语气肯定:“殿下还未登逍遥!”
定武眼中光芒顷刻黯淡,却又听真人开口道:“不过张大人的感觉也并非全是错觉,殿下虽还在宗师境界,但他的宗师境,与当前道门所定义的宗师境,并不相同,确切的说是本质上的不同。他的实力,根本不能以境界作为考量。老道观察日久,直到今日,见他当真向梅清风下了战书,才突然恍然大悟,意识到了殿下一声修为,究竟古怪在了哪里!”
说到这里,张邦立和定武帝都提起了心,静静听着。
只听真人一声长叹,眼中那有疑惑,有复杂,也有苦笑,他微微摇头,轻声道:“法士、道师、真人,这三个境界乃是质变的划分,世人皆知,每一境乃是天与地的差别。殿下的传承却不一样,他虽然也遵从这三个境界,但他的实力,却并不能用境界来界定。如果老道没有猜错,他从入门开始,便与我等道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是直接冲着有朝一日要对战真人而去的。”
“还请真人细细道来!”定武和张邦立皆惊,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没听懂。
真人却似乎不知该如何才能解释明白,最后缓缓道:“可以这样理解,一般来说,修行之中,都是按部就班,到了哪个境界,便开始哪个境界的修行。然而,殿下不一样,他就好像从一开始,在入门阶段,就在思考法士境该如何迎战真人。”
“这……怎么可能?”即便是定武身为帝王,见多识广,闻言也是茫然不已,法士能战真人吗?
根本天差地别。
“从理论来讲,未必没这个可能。修行便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就拿法士与师者这两个境界来说,法士所修炼的为内气,将内气充斥丹田,当丹田聚满之后,也就到了法士圆满的阶段,这时候想要突破,便需要极致压缩内气,使之液化。如果完成了质变,也就成为了师者。可以这么说,圆满境界的法士,丹田内的内气,所转化为师者,不过只是一滴罡液罢了。而且因罡气的威力,与内气相比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所以即便是刚刚突破的道师,也绝非是圆满法士所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