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人高声答道:
“京中自有显贵,代公请往那里去送,我家将军以退隐多年,不劳代公破费。”
兰千阵跪在张家门口接连叩头三次,换来的却是张家冷脸相对,不仅不开府门,连给兰千阵回话的都不是张望本人。这么一番折腾,别说桃逐兔了,就是兰子义都有些恼火,唯有兰千阵与呼延浩两人还稳稳当当的跪在地上,全无羞愧之色。
在里面人高声传话的时候兰千阵的脑门还贴在地上,他听到回话后没有抬头,而是保持着原来姿势高声唱到:
“小子来迟,伤了太尉的面子,小子知罪!但太尉乃是长辈,就是家父来见也得给足太尉面子,若小子来京一趟不见太尉,只怕回程时不到藏马坡肚子就要痛。还请太尉可怜小子,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容小子拜上一拜吧!”
在兰千阵这一席话说完后张府门内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张府大门里传来了木闩响动的声音,兰子义等其他人听到响动,知道门里人要出来,这才随着兰千阵一起叩头在地。
张府门户不高,可推开木门的响动却如雷声般隆隆作响,兰子义口头在地,震动自地面传来震到兰子义脑海里,轰鸣间颇有金戈铁马之势。可轰鸣过后门内的动静又立马变得安静,
仿佛刚才的声势只是镜花水月,一阵风将其吹得无影无踪。寂静中一个孤单的脚步跨门而出,孤零零亦无人帮衬。这人不是张望,哪怕兰子义没有抬头他也知道不是,张望的脚步声他记得,不是这个样子。
意识到来者非张望的兰子义立刻抬起头来,他抬头往台阶上望去,只见一年纪五十许的瘦高男子刚从门内跨出,隐约间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势,兰子义对着人有些印象,之前两次在张府落脚时这人都在,他好像是张府的管家。
若说来的是张望,兰子义跪着虽然不爽但也是应该,可现在来的只是个管家而兰子义却给他跪着磕了三个响头,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于是兰子义当下大怒道:
“你是何人?也敢代太尉受礼?太尉何在?张偃武何在?”
说着兰子义就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旁边兰千阵却一把将兰子义摁住,兰千阵不仅摁住兰子义,他还长跪在地,恭恭敬敬拱手对那官家道:
“千阵见过侯副将,您身体可还好?”
那个被兰千阵称作侯副将的官家当着面前跪着一地的人居然毫不慌乱,他点点头应下兰千阵的问候就好像这是理所应当,他回话道:
“我还好,只是我已经不是副将了。我跟着太尉一道从军中退下,现在在府里伺候太尉,只是一介官家,就象你儿子刚才质问我的一样,我哪敢受代公重礼?”
兰千阵拱手道:
“我儿不识好歹,冒犯了将军,我在这替他陪您不是。您在西镇统军时我都还撒尿和泥巴玩呢,我儿哪有资格质问您?”
兰子义这才知道这个官家原来是何太尉同辈的武将,能让他爹都这般尊敬,想必当日在军中也是一员猛将。台阶上的官家闻言微微笑了笑,他也没让兰千阵起来,只是指着停在路旁的车说道:
“代公的心意太尉领了,这些东西你拿走吧,府里太小,搁不下你好这几车的玩意。”
兰千阵道:
“哪有空手上门拜访的?太尉不收我的礼便是没当我来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