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端着茶碗扭头看了眼窗外熙熙攘攘挤在路边的行人,缓缓的答道:
“我往自己伤口上撒盐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伤在哪里。心中的痛是躲不掉的,我得看着痛才能缝合伤口。今日大军入城便是我的伤口,我要亲眼看看我的伤是怎么样的,然后把这道口子全盘接下。”
坐在桌对角的仇家父子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仇孝直赞道:
“卫侯去江北见得那位极乐禅师看来真是不同凡响,一日之间卫侯就大变样了。”
桃逐兔明显没有听明白兰子义话里的意思,再听仇孝直一旁夸赞,桃逐兔心里更是不满,他不屑一顾的说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想得太多,整天神神叨叨的,说的话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明白。“
兰子义闻言笑了笑,然后招呼上楼来的店小二往这边桌上包子。然后兰子义问桃逐鹿与桃逐兔道:
“大哥今早就不在,人到哪去了?”
桃逐兔把上来的包子分盘摆开,他答道:
“少爷昨晚刚给了大哥银子,少爷猜猜大哥去了哪里?”
兰子义闻言恍然大悟,他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大哥昨晚就不在。”
桃逐鹿说道:
“不仅是昨晚,之前每晚大哥不在府上的时候都是忙同样的事情去了。”
桌上众人闻言都嘿嘿笑了起来。
动起筷子之后仇文若开口问兰子义道:
“观卫侯之意,私以为卫侯对德王已有不臣之心。”
兰子义闻言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茶馆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可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在仇文若问完之后兰子义便反问道:
“文若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兰子义这样这样问等于承认了仇文若的怀疑,而仇孝直则结果他儿子的话,追问兰子义道:
“若德王还在卫侯心中有哪怕一点重量,卫侯也不会忍心坐在街边看德王厚着脸皮入城出洋相。卫侯肯坐在街边观德王入城就已经说明卫侯不打算继续庇护在德王的羽翼之下,那么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仇文若接过他父亲的话继续追问道:
“卫侯打算跟谁?”
兰子义咽下一个包子后抬头笑看着仇家父子两人,他反问道:
“两位先生这么聪明,一定已经算出谁有本事保我兰家未来太平,我又得跟谁才能保住将军府全家性命。”
仇孝直与仇文若闻言换了个眼色,然后仇文若看着兰子义,轻轻拨动嘴唇,用轻柔到会被街上杂音掩盖的声音问兰子义道:
“太子?”
兰子义没有回答仇文若,倒是桃逐兔没有听清,或者说他不敢听清仇文若在说什么,赶忙追问道:
“文若先生说“
桃逐兔话说道一边,后面的字便被街上爆炸出来的呼喊声给淹没,只听远处有人尖叫:
“快看呐!队伍来了!“
然后整条街便全被点燃,兰子义所处的茶馆里面那些没有订到街边位置的人也在一瞬间涌向床边,凑在窗户上想要一睹胜师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