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偃武走之前,堂上三人就已经在用眼神沟通,张偃武撂挑子走人后,堂上三人则互相点头,达成共识。
章鸣岳开口道:
“今日天气阴湿,屋内闷燥,两位公公,诸位大人说了这么久都动了肝火,再聊下去怕是会伤身。”
鱼公公闻言放下茶碗拍了拍衣服前摆,起身应和道:
“章中堂所言不假,今天确实不适合再继续谈下去,我们改天再说。”
说罢鱼公公便带头走出内阁。
隆公公今天可是窝火,连续被鱼公公和张偃武当中驳面子,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不过他还是在隆公公出门后也跟着起身出门,只是来到兰子义旁边是隆公公冷冷的说道:
“你待会来司礼监一趟。”
然后便出门去了。
内阁当中办事的诸位大人和军机章京们见到内庭的两位公公先后离开,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大家便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兰子义见鱼公公走,本也松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回去,但听到隆公公的话后,兰子义心里又被堵上了。
叹了一口气后,兰子义起身出门,打算上轿去司礼监,走到门口时他下意识的回望一眼屋内章鸣岳处,只见章鸣岳也向他这边看来,两人目光交锋后章鸣岳笑着向兰子义点头致意。
兰子义被章鸣岳这下笑得心中撕扯,好不难受,他赶紧掉头走出内阁,上轿指示轿夫往司礼监去。
坐在轿子里的兰子义垂着头死命揉着自己太阳阁里面一番谈话让他现在头痛欲裂,心中绞痛。其实兰子义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该不该相信章鸣岳,只是这个问题牵扯起太多回忆,让他一时无法处理。
轿子在公公的引领下一摇一晃的走在宫内,只不多时便到了司礼监处,兰子义本记得从内阁过来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他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快。
兰子义下轿后在那引路的公公带领下有些有些瘸的向内庭走去,而内廷里面的其他秉笔和侍候的公公们却在向兰子义相反的方向匆匆走开。兰子义见状苦笑着摇头,司礼监的人都快跑光了,那肯定是被隆公公发火吓得,看来兰子义今天来是少不了一顿骂。
果不其然,兰子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叮叮咚咚的响声,迈步入门后兰子义便看到一地瓷器碎屑,满屋子的花瓶茶碗碎了一地。
平时兰子义见到隆公公才会头痛,这次兰子义走到院门口就已经体会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兰子义已经习惯了这种痛处,他站在门口正了正顶上金冠,恭恭敬敬的作揖道:
“隆公公,您叫我?”
隆公公明显已经砸了半天,他的乌纱帽被撇在一旁桌上,头顶网巾因为剧烈的活动歪在一旁。听到兰子义的问候,隆公公气喘吁吁的转过头,他因为生气脸色发白,又因为剧烈活动血气上涌,所以当他看向兰子义时脸上的眼色红白交织,并非常人模样。
见到兰子义已经赶来,鱼公公终于收敛了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兰子义,而是先摆正自己的网巾,重新带上纱帽,把凌乱的衣襟整理齐备。
接着隆公公大声吼道:
“来人!过来把地下给我收拾干净!都没长眼吗?”
隆公公吼完过了好一会才有两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拿着工具走进屋内,而此时隆公公已经入座,他骂那两个小太监到:
“你们两个腿断了?怎么才来?”
接着一看桌上空着隆公公又骂道:
“还不给我看茶?”
其中一个小太监闻言赶忙叩首,唯唯诺诺的出去给隆公公端茶。等到这个时候隆公公才对着兰子义没好气的说了声“坐!“
兰子义被龙宫公路晾了这么久,心知隆公公这是有火没处撒,故意找他的茬。但无论怎么说隆公公也是司礼监的头号秉笔,位高权重,比兰子义高不止一级,所以纵使兰子义被晾的心中不快,他也不能发作,至少脸上不能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