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喊着号子带领手下奋力拉绳索,终于在突破一段极大的阻力之后,一个圆滚滚壮实又沉重的肉球从城墙外一跃而出,飞身扑倒在城墙上,
兰子义与那些一起拉绳索的人在突然失去阻力后都一屁股坐到了城墙,
虽然大家伙都摔得生疼,但总算是把高延宗给拉了回来,这些可以松口气了,
兰子义也顾不上自己被摔得四脚朝天,他在自己能反应过来的最快的时间里翻过身爬到高延宗旁边问道:
“高大人,你没事吧?”
高延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城墙,终于死里逃生,这时候躺在地上穿着粗气说道:
“卫侯,我说没事你信吗?”
兰子义听高延宗还有心开玩笑,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笑道:
“高大人你刚才只身可是送死你明白吗?”
高延宗笑道:
“我若是去送死现在又怎么能在这里和卫侯谈笑风生?卫侯你可不要耸人听闻啊。”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还嘴逗笑,没好气的笑道:
“你这体重想要把你从城下拉上来真要了人亲娘老命,而且你还要拿着你那把破刀,
这么一小会功夫我手上磨得全是水泡,你要是再这么孤身一人就出去送死我可不再救了。“
一直站在城头放箭的桃逐兔见高延宗总算是救了上来,连忙持弓掩护到两人身旁,
桃逐兔说道:
“少爷,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贼寇可还在攻城呢!”
此时城墙上的战况并没有因为高延宗回来而轻松多少,相反,为了掩护高延宗登城,城墙上许多弓箭手都转而射击城门附近的贼寇,这样就漏掉了各处登城的贼寇,现在的城墙上登城贼寇更多,战况更加激烈。
高延宗与兰子义因为救人成功,高度紧张的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所以坐在城头闲聊几句,但两人也都知道军情紧急,得到桃逐兔的提醒后两人都无心再闲聊下去,
高延宗一下子坐起身来,然后又将兰子义从地上拉起,
兰子义起身后看到高延宗肩上的伤口,说道:
“高大人先下城处理一下伤口吧。”
高延宗摇头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等到今日将贼寇击退再收拾不迟。”
兰子义看着城墙上愈发焦灼的战况,再看看城外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寇,不无灰心的说道:
“今天这仗能不能击退贼寇还真不好说。”
高延宗听到这话立刻抬高音量对兰子义说道:
“如何不能击退?妖贼祸国殃民,以逆讨顺,哪怕一时占据上风,最终也不可能窃取正道,今日之战定能将贼寇击退,
卫侯身为一军统帅说出这种泄气话来不怕坏了全军将士的军心吗?
真要是守不住被贼寇破城,我高延宗也就战死城头了,还要管这伤口做什么?“
高延宗一声呵斥好似良药醍醐灌顶,兰子义心里刚刚泛起的迷雾被冲散开来,在与高延宗共守项城之前兰子义就知道这是一座孤城,当时兰子义没有离开项城而是选择入城坚守就是选择了今天的危局,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数十万贼寇的威胁早就缠绕在了项城四面八方,怕又有什么用?
兰子义摇了摇头挥去了眼中的疑惑,坚定的神情再次充盈双瞳,
兰子义问道:
“那如今战况紧急,高大人可有退敌妙计?”
高延宗动了动胳膊又将关王刀提在手中,答道:
“贼强我弱,贼多我少,现在贼寇又在四面攻城,哪里还能有什么妙计,留给我们的只有力战退敌一条路可走了。”
兰子义轻叹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贼寇的这种打法是在拼着自己元气攻城,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这时候都没有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只有实打实的硬拼这一条路可走。
就在这时兰子义脚下城墙突然传来猛烈的震动,兰子义循着震动找寻源头,发现南边某处城墙突然烟尘滚滚,
兰子义一直站在西城墙上作战,南边有烟尘也就是说项城西南某处城墙出问题了。
果然,没等兰子义开口发问,消息就已经顺着城墙传了过来,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传话过来道:
“不好啦!城墙塌了!”
哪怕知道以目前贼寇攻城的势头,城墙垮塌没什么可稀奇的,但听到消息兰子义还是吃了惊不小。
虽然登城者鲜有能活的久的,但听到这个消息的贼寇都勇气更盛,攻城愈发不要性命。
高延宗见状大吼道:
“城塌了自有我来填,你们慌什么?都给我让开!”
说着就要提刀冲向南面去。
兰子义一把拉住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你刚才在城下血战许久,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就不要再去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