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说道:
“我现在就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将来当了皇上岂不是要整天被你们骗?我告诉你!这新税法我直接否决,你们肯定行不通。”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刘瞻脸上露出怒色,站起来厉声说道:
“王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王爷你这是在谋反!皇上富于春秋,太子位居东宫,而德王你居然妄言将来当皇上,这将皇上、太子置于何处?如此狂妄,几乎不知孝悌为何物,德王这样做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父母三年怀抱之恩吗?”
一旁沈侍郎也说道:
“德王出言不逊,有违人伦,如此狂妄下官当奏明皇上否则将有失为臣之道。”
郭侍郎也说道:
“王爷恣意妄为,凭个人好恶定夺国家大事,怎能如此?新税法乃是利国利民的根本之术,德王怎能说废就废?如果德王旨意要废止新法,下官当奏明皇上,说清事情原委,请皇上定夺此事。”
原本装作凶狠的德王见户部官员如此强势,自己的气势立马削弱了一大截,刘瞻还没有说完时德王就已经退回到椅子上。
等到了三位官员轮番指责德王时,德王又像昨天兰子义被抓时一样,显得紧张不安,汗流浃背。
一旁王三见状尖着嗓子喊道:
“大胆!你敢对王爷无礼?”
李四在一旁扶着德王回到座上,跟着装腔作势的说:
“你这么对德王说话,官你还想不想做了?”
刘瞻根本没有回答两人,只是睁眼狠狠瞪他们一眼,两人立马没了声音,低着头缩回德王身后去了。
兰子义本来是想一段时间内不再管德王的闲事,至少缓一缓。现在户部三位大人不畏强权,强颜犯谏,一下子又激起兰子义心中的热情,他又想起之前与章中堂见面时所领教到得那种为天下之不可为的大义凛然,抱拳说道:
“王爷行事当以孝悌为先,不可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时一旁沉默了半天的戚荣勋突然拍桌呵斥道:
“兰子义!你口口声声孝悌为先,可你却在这里跟着外人一道侮辱王爷,以下犯上,你做臣子的礼节呢?”
兰子义听着恼怒,说道:
“皇上让王爷执掌户部,那无论是我们这些王府近臣还是户部的几位大人都是王爷的自己人,又哪里来的外人之说?”
对面沈侍郎听后说道:
“卫侯此言差异,德王只是替皇上管理户部,连太子都不是,我们到底都是皇上的臣子,又不是王府内臣,哪里敢跟卫侯相提并论呢?”
兰子义听沈侍郎这么说,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
戚荣勋冷笑道:
“卫侯到底是读书人,自己就站到读书人那边了。”
德王在座上更是指着兰子义骂:
“兰子义你给我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兰子义被气得一口血堵在胸中,最后还是给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双手发抖端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
这时吴幽思慢慢的说:
“三位大人言重了,王爷年少难免冲动把真话说出来,几位大人这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反应过重了呢?”
刘瞻坐回座上说道:
“吴秀才你是把事说轻了吧?王爷再年少难道应该说出自己将来当皇帝这种话来?”
吴幽思微微笑道:
“可这是实话。”
刘瞻听到吴幽思这么说,坐在那里就那么一直盯着吴幽思,一句话不说。
吴幽思接着说:
“依着皇上的习惯,如今德王走的路子就是立储的路,太子虽在可现在六部有三部都由德王接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形势如何,刘尚书你又何必装瞎呢?”
刘瞻端起茶碗盖住自己的视线,喝了口茶后说道:
“吴先生所说本官实在是听不懂。”
吴幽思笑了笑,低着头看着地板上青砖与青砖只间的缝隙。
看的几乎出神,也是几乎出神的说:
“刘大人公忠体国,天下皆知,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庙堂栋梁,所以千万不要选错路自毁前程。如今德王掌管户部,就是一个机会,依在下之见大人上策莫过于抓住机会有所作为;中策观望一二也未尝不可;如果站错了地方那可就是下策了。刘大人你怎么想呢。”
公堂外喜鹊飞舞,叽叽喳喳,几乎吵得寂静的公堂快要裂开,
沈侍郎坐在刘瞻身旁,虽然不说话但还是端起茶碗侧着眼睛看着刘瞻。
郭侍郎则好像被外面的喜鹊吸引了过去,望向堂外寻觅着喜鹊的踪迹。
刘瞻放下茶碗,吸了一口气,说道:
“德王出言不逊,有失人伦纲常,本官既然看见了听见了就不可能放过去,明天司礼监必然会有本官弹劾德王的奏章,吴秀才回去早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