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的临时大营建在一个破村子里。这里的人因逃荒,已经差不多家家没人了。张献忠挑了个最好的房间歇脚。命人先做饭菜来。不多时,饭菜做好。是二只整鸡,一大盘猪耳朵,红烧肉一盘,外带四个猪肘子。罗汝才看着才,巴叭一下嘴笑说道:“还是张老兄会享受,我前几天到商洛山,吃的东西那一个惨。除了青菜就是吃豆腐。吃得我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张献忠操起个猪肘子递给罗汝才,自己也拿了一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笑道:“咱老张没别的本事,就是自己做主闯天下,这一年多,老子天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连天王老子也管不到咱。来,喝酒喝酒。”
张献忠说着,又递给罗汝才一碗酒。罗汝才端起来一闻,连叫好酒,这就酒也值几两银子了。张献忠哈哈大笑说道:“你们盟主没请你们喝点好酒。他那家底不少啊,难道都藏起来了。李自成不象那小气的人啊。”
罗汝才摇头道:“吃饭时一点酒也没有。倒是割血宣誓时喝了点子酒。全是难喝的劣酒。”
张献忠斜着眼睛瞧了罗汝才一点,故意感兴趣的说道:“噢!还割血宣誓了。挺正式的嘛。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啊。”
罗汝才摇头叹气道:“什么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我们在家站成一排,站在李自成面前,大家宣誓从此之后效忠李自成。听盟主的号令,共抗官军。“
张献忠扔下猪肝肘子,拍手笑道:“好啊,想不到咱们陕西竟能扭成一股绳了,以后对付官军那力量可大多了。”
听张献忠大笑,罗汝才咚地把酒碗放在桌子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吱。
张献忠站起来,走到罗汝才的身边,居高临下,一脸真诚地盯着罗汝才的眼睛说道:“罗兄好象不太快乐啊。有什么需要俺老张帮忙的没。咱们同抗过官军,以前是兄弟,现在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
罗汝才听着这话,猛地站起来抓住张献忠的手。二双油乎乎的手紧扣在一起。罗汝才颇激动的说道:“张兄弟,就等你这句话呢。”
张献忠使劲摇了摇罗汝才的手,就势坐在罗汝才身边。罗汝才把脸几乎凑到张献忠的脸上说道:“张兄弟,咱们以后可难混了。不但要受官军的节制,还要头上顶个婆婆。受李自成的气。”
张献忠摇头道;“你们愿意奉他为盟主,当然受他节制,俺老张可不愿意,我受他什么气。”
罗汝才拼命摇头:“张兄弟,你不是不知道,李自成这人心胸大着呢。他这次把我,高迎祥,不沾泥请到商洛山,就是有预谋的。他先是用送枪收买了大家的心,接着,他手下那个宋献策又大谈合则一起壮大,不合则被逐个消灭的一堆大道理,硬把高迎祥和不沾泥都给说得服服帖帖地受他管了。”
如今,他二人二千多人,外加李自成的火枪兵一千人,也正朝西安这进发。
张献忠的眼睫毛微微一颤。罗汝才心中大喜。
张献忠忽然说道:“这么多人,我的探马不会不知道。”
罗汝才说道:“张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这几股人马,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是引杨鹤回来。他们是暗中埋伏打杨鹤的。这段期间,他们昼伏夜行,竟在山林子里走了,你怎么能知道。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到蓝田一带了。”
“都到了蓝田了。”张献忠眼睛一缩。这伙子人真是的暗中埋伏杨鹤的吗?凭他们的实力,他们会不会垂涎西安的宝物。突然奔西安杀过来。
罗汝才又暗了口气说道:“张兄弟,李自成心计极其深沉,他商洛山有红夷大炮,又有火枪,又有上万人马,官军这次根本不能剿灭他。官军不但不能剿灭李自成,还会原气大伤,听说朝廷现在辽东打仗打得非常吃紧。这次官军大败后,朝廷会一时半会没有实力再管陕西的事。这陕西可就要是李自成的天下了。到那时,张兄弟想一个人这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怕是不可能了。”
“他还想吞了我不成。”张献忠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错!现在满陕西知名的杆子都被他收服了。那不服从的,他绝不会允许你再逍遥下去。他会和官军一起,把你挤压成灰。”罗汝才说到这,握紧了拳头,脸色极其可怕。
张献忠眨了眨眼睛,忽然哈哈笑道:“罗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联手,共抗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