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蓝礼的脚步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只是两点一线地来回踱步着,慢慢地、慢慢地调整着呼吸;同时,双手和双腿重复着一些简单的舒展拉伸动作,脑袋缓缓地按照顺时针绕着圈,渐渐地让肌肉开始放松下来。
脑海之中空白一片,没有丝毫的思绪,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关于表演,关于台词,关于走位,所有的信息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身体记忆里,短短十周的彩排和演练,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犹如打桩一般,一点一点地铭刻在肌肉之中。最多的时候,一天可以安排四场训练,三场单独训练,一场合作训练。
登台在即,负责现场报幕的工作人员已经宣布五分钟倒计时了。那么,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重新唤醒记忆,临时抱佛脚反而容易乱了节奏和方寸;现在更为重要的是让整个人放松下来,彻底清空大脑。
“上帝,上帝,上帝。”埃兹拉-米勒将脸颊狠狠地埋入双手之中,郁闷地哀嚎着,“我记不起来了,现在第一幕戏的内容,完全记不起来了。”干嚎了片刻,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埃兹拉抬起头来,一脸郁闷地看着蓝礼,“嘿,搭档,你不准备帮助我一下吗?不然,到时候对手戏怎么办?”
1992年出生的埃兹拉,是这次新版“悲惨世界”剧组里,唯一一位美国人。不过,他的专业却毋庸置疑,母亲是现代舞演员;耳濡目染之下,六岁就出演了舞台剧,还在外外百老汇打磨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埃兹拉出演剧中的沙威,正是冉-阿让的死对头警长。
考虑到蓝礼的年龄和剧目的安排,约翰-科德大胆地启用了年轻演员,期待着在六个小时的史诗巨作之中,呈现出每一个角色的成长和变化,进一步勾勒出时代变幻的鸿篇巨著。时间流逝与时代更迭无疑是整出剧目的重点。
蓝礼没有立刻回答,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坦然地说道,“那么我们剧组就彻底玩完,三个月的演出,首演结束之后就直接落幕。”
“嘿!蓝礼!”“不要这样嘛!”“表演都还没有开始,这样说会招来厄运的!”……化妆间里的其他演员们此起彼伏地表示了抗议,气氛顿时就变得沸腾起来。
身为始作俑者,蓝礼却不为所动,等待抗议稍稍平复了之后,再次补充说道,“三分钟倒计时就要来了,你们的注意力依旧不集中,确定没问题吗?否则,厄运就要真的成为噩梦了。”看着满脸淡定的蓝礼,众人哑口无言,蓝礼还继续补刀,“你们看看汤姆。你们确定他是我们剧组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吗?”
遭遇点名的汤姆-赫兰德,此时依旧气定神闲,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瞩目焦点。这位1996年出生的年轻演员,今年才不过十六岁而已,凭借着“跳出我天地”的伦敦西区音乐剧而进入了演员一行。
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悲惨世界”剧组里,他的舞台经历却可以排进前三,远远比蓝礼要老道多了。这一次,他将饰演安灼拉。戏份不多却闪闪发光的一个角色。
安灼拉在第一幕和第二幕都不会登场,尽管如此,汤姆依旧专心致志地投入演出准备之中,与剧组所有演员保持同步。这一份敬业精神,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蛤?”汤姆抬起了那张稚嫩的脸庞,流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安灼拉的舞台服装是一套红金交错的骑士装,此时更是映衬出他的朝气和生机来。
夏洛特-肯尼迪眨了眨眼睛,然后哧哧地笑了起来,“你们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觉得,我的搭档就要爆炸了。”
“什么?没有!我很好!不是!什么?我没问题!我准备好了!”根本不等众人点名,乔-阿尔文就腾地一下站立了起来,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一头金色的卷发柔顺而服帖,高大的身材,俊俏的面容,根本无需赘言,活脱脱就是一个马吕斯。
今年二十一岁的乔-阿尔文,就读于中央演讲和戏剧学院,这是一所位于伦敦的艺术公立大学,他尚未毕业。前来试镜之前,乔在伦敦西区的外围出演过几部实验剧目,没有太多表演经历,但还是凭借着出色的外形赢得了约翰-科德的认可。
在剧目之中,马吕斯与珂赛特是一对情侣,出演珂赛特的就是夏洛特,这位1992年出生的小美女,出身自伦敦首屈一指的山景戏剧艺术学院,地地道道的科班出身,甚至比蓝礼还要专业——蓝礼选修的是演员专业,而夏洛特则是真正的戏剧专业。
看着乔惊慌失措的模样,夏洛特主动走了上前,踮起脚尖,努力够着乔的肩膀,“伙计,伙计,乔需要一点空间,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至少我们可以留下一点空间嘛。”
这保护崽子的模样,顿时就引发了民怨,卡瑞丝-杰克和戴茜-雷德利两个小妮子凑在了一起,用怪异的声音喊到,“噢,珂赛特心疼了!冉-阿让,怎么办?你的女儿现在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一呼喊,乔的脸颊不由就泛红起来,羞涩地低下了脑袋——他本来就不擅长言谈和社交,而且此时还紧张到了极致,情况就更加糟糕了;而夏洛特则举起了右拳,咬牙切齿地追打了上去,刹那间就鸡飞狗跳起来。
卡瑞丝和戴茜两个小妮子,与夏洛特同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