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营,大单于-于夫罗已经没有力气发怒了,白天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不是左贤王刘豹指挥无能,也不是麾下的勇士们不努力,实在是城上的汉军太顽强,太凶悍,也太缺德了!
带火的酒坛,滚烫的粪汁,烧红的炭火,让人睁不开眼的粉尘……,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个个歹毒无比,于夫罗现在很想写封信去问问汉军的守将,你这些缺德的守城招数都是从那学来的,就不拍挨雷劈吗?
大营里伤兵的惨号声此起彼伏,尤其是那些被‘金汁’烫伤的,叫的都不类人声了,许多人为了解除痛苦,都狠下心给了自己一刀,那些伤势过重,已经没有力气举起刀子的,就在那苦苦的哀求别人,与这种非人的痛苦相比,他们宁愿选择死亡!
还有一个危机也显现了出来,那就是粮草和饮水的不足,萧逸派人一把火焚了周围二百里内所有的草场,这就让匈奴大军的无数马匹失去了口粮来源,虽然之前匈奴兵也在别处收集了一些,但时间仓促,准备的并不充足,加上每天的消耗量实在太大,营中的草料已经快要耗尽了。
饮水同样如此,周围的水因为被汉军施了黑魔法,无法饮用,从远处运水又极其艰难,大军始终都处于半饥渴状态,一些严重缺水的伤兵,已经开始偷偷的给战马放血了,这些东西都在迅速消磨着大军的士气!
现在摆在‘于夫罗’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咬牙强攻,白天的战场上,已经出现汉人普通百姓在城头上厮杀了,由此可见,汉军也同样快油尽灯枯了;要么就立刻撤军,离这个该死的雁门关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来了,否则犹豫不决的这么耗下去,缺粮缺水之下,大军崩溃就在眼前啊!
望着眼前死攻不破的雄关,‘于夫罗’突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各部酋长中年纪最老的‘白羊王’,这位谨慎的老人一向以智慧闻名,但近几年因为反对大军南下攻汉,被一些少壮派酋长斥责为胆小鬼,老糊涂,同时也被自己所疏远,结果初春的时候‘白羊王’就郁郁而终了,在临死前记得他给自己说过一些话,现在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汉朝内政混乱,百姓民不聊生,已显衰落之相,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数百年底蕴犹在,汉庭虽无名君,却从来不乏名将,只须出一二如冠军侯--霍去病者,则我大匈奴危矣!为今之计大单于应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蚕食鲜卑、乌丸诸部,收为己用,然后坐观汉朝成败,如其兴,则继续低头臣服,如其亡,再兴兵南下不迟!”
可惜,晚了,如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身为匈奴的大单于,于夫罗绝不能带着失败的阴影灰溜溜的逃回去,否则立刻就会有一个新的狼王出来取代自己,至于那个人,可能是某一部的酋长,可能是自己的弟弟,甚至可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明日各部倾巢出动,与汉军决一死战!”手握刀柄,‘于夫罗’决定再赌一把,赌注就是自己的单于宝座,一个失败者是不配坐在上面的,是生是死,就让伟大的昆仑神来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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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样的军阵,还是一样的进攻方式,但萧逸明显感觉得到,匈奴人的士气已经衰落了,打仗凭的就是一股子士气,再而衰,三而竭!等到敌人彻底衰竭的时候,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候,现在就差一个机会,一个可能稍纵即逝的机会!
“杀!……”喊杀声依旧震天,但匈奴各部酋长明显的已经是出工不出力了,这样的血肉磨坊,上去多少都是送死,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老本全部拼光,为了督促各部作战,‘于夫罗’的金狼头大纛已经是一进再进,都快推到雁门关下了,他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鼓舞士气,催促那些犹豫不前的士兵们冲上去与汉军厮杀,但效果明显不佳!
与匈奴兵恰恰相反,经历过昨天的浴血厮杀,那些死里逃生的汉军将士变得格外勇猛,已经经历过生死,也就无惧生死了,在萧逸精妙的指挥下,就是一名普通的汉人百姓都敢拿起锄头和敌人拼命,这种无谓的气势把攻城的匈奴兵压得死死的。
城上依旧血战不止,雁门关内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动员了,但有一个人却很清闲,那就是马六,从开战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养精蓄锐,跟他一起的还有整整五百名玄甲军士兵,他们是萧逸预留的后备队,也是最后的反击力量,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萧逸宁可自己亲自带队肉搏血战,也没动用他们。
看着兄弟们在上面拼命,自己却躲在后方悠闲的用餐、休息,马六就焦躁万分,能用的人几乎全用上去了,玄甲军,普通守军,火头兵,伤兵,最后连百姓们都发给刀枪上去了,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去,然后又变成一具具血淋林的尸体抬了下来……,看到这些,身边的士兵已经几次向他请战了,可都被马六压了下去,他知道萧逸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所以马六就只能忍,继续忍,就像一张被逐渐拉满的弓一样,等着射出那全力的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