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则整个给抛上半空,再重重跌在草地上。
三人躺在地上,只懂喘气,一时都爬不起来。
但都知道一些极端奇妙的事情已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是……成了吗?
周宁呻吟一声,首先爬起来,发觉自己已经浑身湿透,汗珠色黑味腥,但身体却轻松至极点,仿佛是重获新生了一样。
再睁目看时,整个天地都变得不同了。
那天,那地,那草,那木,哪怕是远处的虫鸣,天上的曜日都似乎和他结为了一体,不可分割。
周宁闭上眼睛,内外的天地立时水乳交融的浑成一体。
和煦的阳光从东方射来,投到他身上,从没有一刻,他像目下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生命的意义。
运功探测,不由又是一惊,正如书中所说的一样,他的经脉以倍计地强化了,虽并没有立刻功力大增,但只要再像之前一般的精修励行,必能事半功倍。
要知人力有时而穷,到了周宁这般级数的高手,想有寸进亦是难比登天,但经过刚才的奇异改造过程,他便似由一泓水洼,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潭,每个窍穴,每道经脉,都脱胎换骨地变成有无可限量发展潜力的宝藏。
如果说他之前练功太晚,注定不可能成为宗师级高手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将可以真正的得窥超级高手的门径。
想到了这里,耳中忽传来寇仲的声音道:“我的娘!为何我的身上这么臭!“
周宁含笑望去。
徐子陵和寇仲坐了起来,一个呆头呆脑的凝望着从东方缓升的朝阳,一个则正大力闻嗅手心汗水的气味。
寇仲走过来,把身上的黑色汗水抹在周宁的身上,笑道:“大哥,你的身上也全是汗水,不过看上去可比以前英俊多了,看来和氏璧除了当宝供着之外,还可以拿来当润肤的胭脂水粉用。“
周宁笑道:“这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若是给静念禅院的和尚们听到,肯定会乱棍把你打死。”
“那也要他们有能耐才行啊……”
寇仲和周宁对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起来。
徐子陵仍呆望朝阳。
两人来到他旁,奇道:“你在看甚么?“
徐子陵吁出一口气,喃喃道:“为何我朝太阳直瞪,都不觉得阳光刺眼?“
两人忙朝太阳瞧去,平时刺目的阳光,变得温暖舒服,大异往常。
寇仲梦呓般的叹道:“我的天!太阳原来是个大火球!“
徐子陵心中一动,问道:“和氏璧呢?“
周宁苦笑着摊开双掌,上面沾满粉末状的东西,只余下补角的小块黄金,但亦像被某种力量挤压得变了形状。
两人呆瞪着他掌上的残余,不能相信的齐声道:“这就是和氏璧?“
名传千古的异宝竟成了粉末?
周宁点头道:“这东西在我手内刚才爆成了一摊碎粉。和氏璧,已成了历史!现在哪怕是僧王法明或是四大神僧过来叫我们交,也交不出来了。“
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历史上和氏璧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么?
“是啊!现在打死我们也交不出来了。”寇仲哈哈一笑,弹了起来,大喝道:“现在谁敢说大哥不是真命天子,连和氏璧也和我们身玺合一,现在我们,就是受命于天的宝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哈哈,管师尼姑去死!”
周宁回复冷静,长身而起道:“先不要要得意忘形,我们因盗璧而来的烦恼才是刚开始。目下先要找道溪流,洗净身上的污渍和血渍,才设法编个像样的故事,解释昨晚到了那里去。总言之死口不认和氏璧是我们偷的,否则尚未成为真正高手时,已被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师姑和尚乱棍打死了。“
寇仲哈哈一笑道:“难怪说富贵人家份外怕死,不似穷人烂命一条。现在我们武功大进,已经舍不得去死了,走罢。前面就有一条消息,我们先去洗一洗!”
说罢,脱去全身衣物,剩一条短裤,跳进了溪水里,濯洗起来。
寇仲一边洗,一边豪情大发,唱起歌来:“吾爱鬼谷子,青溪无垢氛。”
徐子陵跟着唱道:“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
两人一边洗濯,一边齐声唱道:“七雄方龙斗,天下久无君。浮荣不足贵,遵养晦时文。舒可弥宇宙,卷之不盈分……”
歌声在静静的小溪上空激荡回响。
周宁忍不住亦是豪情大发,笑道:“这歌太没意思了,跟我唱罢!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这首歌豪情万丈,寇徐二人听了几句,便跟着大声唱了起来:“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从此刻起,他们三人终可以彻底的踏入高手的门径,从此再无半点窒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