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宣布,在我被停职调查的那一段时间里,其他领导越权做出任何决定都是无效的,关于这一点,吴乡长有什么意见吗?”
蛮横!霸道!
底下的乡干部们从未见哪一位党委书记可以用如此“斯文”的方式把这两个字诠释出来,看着黄书记嘴角带着一抹笑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吴大观,众人心里顿时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眼神看向吴大观。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吴大观憋红了一张脸无声冲黄一天点点头,那意思,“一切尊重黄书记的决定,坚决按照黄书记指示来执行!”
这就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黄书记荣耀回归,吴大观身背处分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他在黄书记面前早已失去了嚣张跋扈的资格。
想当初吴大观在胡集乡政府大院何等牛逼?他说草地是彩色绝对没人敢说是绿色,整个胡集乡政府大院就是他吴大观私人后花园,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有人敢说个“不”字?看到吴大观主动认怂,黄一天倒也并没准备当众让他难堪,转头又看向底下的下属朗声说出第三句话:
“关于饲料厂占用耕地建设仓库问题继续由乡人大丁广超主任负责处理,对此事的处理必须遵循两个原则,第一,饲料厂必无条件的退还所有不合理的耕地,第二饲料厂必须赔偿老百姓由此造成的所有损失。”
这句话一说完,底下众人又忍不住雷鸣掌声响起,有几个较为热血的年轻乡干部控制不住冲着台上大喊一声:“黄书记英明!”
是的!黄一天到胡集乡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起给下属们留下的印象就是,“英明果断,一心一意为老百姓谋福祉。”
领导干部想要在大众心目中树立一个“清正廉明大公无私”形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乡政府这样最底层的政府机关。老官场们心里都有有数,越是底层的机关工作方式越简单粗暴,高层机关里袖子里玩火那一套在这里根本不管用,因为乡里的干部们根本不可能看懂。
黄一天此次再回胡集乡给人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反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人横扫千军彻底确定了他在胡集乡至高无上的领导地位。
至于乡长吴大观,给人感觉像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再也没有以前在下乡政府大院横着走的霸气,包括他身边一些心腹下属也都识趣夹起尾巴做人。
黄一天对目前的胡集乡政治局面非常满意!
但也有个别不知趣跳出来跟他叫板的,饲料厂的龚老板一听说胡集乡政府领导勒令饲料厂,“退还所有耕地,补偿老百姓损失”当时气的跳起来跑到乡政府找乡长吴大观说理。
收礼不办事?想得美!
乡长吴大观突然就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有时候龚老板一大早去他的乡长办公室坐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人影。好不容易打通了那个还是龚老板给吴大观买的手机,吴大观总是很官僚的回答说,自己也不是乡里的一把手,自己也就是一个办事的,什么重大决策是黄一天的事情,要想改变什么就找黄一天。
龚老板气得要骂娘,很是气愤而又无奈的说,吴乡长,土地当时可是你拍板的,你要负责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啊。
吴大观也很是无奈的说,当时我是拍板的,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是按照领导的要求做事,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找县长蒋大宽,他可是这件事情的决策者,如果他发话了,黄一天再牛逼肯定也要给县长面子,你说是不是?
龚老板心里想,老子也找过蒋大宽,狗日的蒋大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推卸说,自己是县长,处理的宏观方面的大事,具体的事情那是部委办局领导的事情,所以乡里的事情最终还是乡里处理,县里也不好过分的干涉。
如此碰壁之后,龚老板骂了很多句娘之后,只好去找乡党委书记一把手黄书记,偏偏黄一天压根不让他进门,每次他刚走到乡党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住。工作人员会非常有礼貌向他解释:
“龚老板,书记很忙, 没有预约的不好放你进去,至于你说的关于饲料厂的问题由乡人大主任丁广超负责,该找谁找谁去,黄书记没时间接待你,更没有时间处理你的问题。”
龚老板无奈只好再去找乡人大主任丁广超,见面后丁广超说来说去就两句话,“坚决按照乡里对此事情的处理意见执行”,“饲料厂必须退还占用耕地并补偿老百姓损失,否则,直接走出这里,我们乡里不欢迎不诚信的企业”。
龚老板看出这帮乡里的干部在用踢皮球的策略忽悠自己,索性死乞白赖缠着丁广超,每天找到他的办公室一个劲的吐苦水:“丁主任,饲料厂当初占用耕地的时候也是你们乡领导点头同意的,现在怎么就突然改口反悔呢?不管怎么说政府部门的领导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吧?”
“再说了,我那仓库的厂房都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材料费人工费加一块百十多万上去了,现在你们乡领导一句话就要让我拆了,还要我拿钱出来补偿老百姓?我损失那么多钱谁来负责?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乡里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当初乡长吴大观也是代表一级政府同意我在那块地上盖厂房,盖仓库,现在他倒是躲起来没影,你们政府部门领导作出错误决策的代价却要让我们企业来承担,你们觉的这样的处理意见合理吗?我一定到县里市里反应这些问题,一定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