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酒吧,在当代社会里几乎已经绝迹。
曾几何时,在爵士巅峰的五十、六十年代,虽然有百老汇,虽然有电影院,但人们周末还是喜欢到爵士酒吧里,盛装打扮出席,欣赏着爵士的风采,然后跟随着节奏尽情舞动。在那个时代,爵士明星才是最为闪耀的存在,他们可以一呼百应、呼风唤雨;在那个时代,爵士酒吧是中产阶级和精英阶级建立社交关系的场合,就连黑道也不例外;在那个时代,爵士酒吧代表的是黄金年代的奢华和纯粹。
有人曾经说过,爵士是一种特别的音乐,它在唱片里无法体现出优美来,即使黑胶唱片也不能,因为它天生属于现场演奏。小号、架子鼓、萨克斯风、钢琴等等乐器,每一名乐手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每一名乐手在不同日子里的心情也有所不同,演奏出来的乐符自然也会产生变化,所以,每一个现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场演奏,乐手们都在对峙、融合、竞争、和谐,那种张力和火花赋予了爵士的现场演奏独特的味道。
可惜的是,当代的人群太过浮躁,也太过着急,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欣赏那曼妙的音乐和美好的创作。
不要说洛杉矶了,就连在纽约,爵士酒吧都已经所剩无几,仅仅留下的几间酒吧,也是在勉强维生。
陆离是学习新闻的,不是学习艺术的,他可不懂欣赏什么爵士。
当初发现这间酒吧,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他正在研究一个课题,采访那些逐渐消失的娱乐文化,包括了百老汇,也包括了爵士酒吧。这间酒吧的老板叫做斯坦利-查尔森,固执地支撑着这间酒吧,不求重现爵士的辉煌,却渴望坚持自己喜欢的音乐,让那些真正热爱爵士的听众们,依旧可以找到一方乐土。
陆离欣赏斯坦利的这份执着,同时也喜欢这间酒吧的氛围,如果橄榄花园轮到休假的时候,他又想要寻找娱乐活动的话,他就会过来这里。拜访的次数不算频繁,可是酒吧里的店员们却能够认得他,毕竟相对而言,亚裔面孔在爵士酒吧里还是比较少见的。
如果未来关于匠人的专栏能够开展的话,陆离觉得斯坦利就是一个值得采访的对象,而且他还是生活在纽约,寸土寸金的纽约。
走进酒吧,就可以明显感觉到黄金时代的痕迹,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小舞池,一张张铁制小圆桌围绕着舞池杂乱无序地排列开来,每张小圆桌都只能容纳两位客人,甚至还要膝盖对膝盖,无比亲密地坐在一起;在小圆桌后面,靠近墙壁的地方才是一张张真皮沙发的卡座,容许八到十二个人同时安坐。
正前方当然是万众瞩目的舞台,小小的舞台不过方寸大小,似乎整个乐队站上去之后就要挤爆了,整个空间都有种拥挤的亲近和热闹,这对于喜欢保持私人空间、个人距离的当代年轻人来说,着实是太过时,也太拥挤了。
可是,陆怀瑾和宋令仪两个人一走进这个空间里,就发出了连连惊叹声,显然对这里的氛围是再满意不过了。
陆离没有打扰两个人的举动,举手召唤了侍应生,先点了三杯开胃酒,然后点了晚餐,同时还搭配了红酒,低声询问到,“今晚的表演是什么?”
作为一间爵士酒吧,每天晚上的表演自然是不可或缺的。这里每天晚上都会有两个小时的演出,吸引了大量爱好者们前来,如果不是陆离他们不到七点就过来了,错开了八点的晚餐高峰期,根本就找不到位置。
“热场的是民谣,而后有两场爵士,最后收尾的是乡村。”侍应生熟练地介绍到。
陆离将酒单和菜单还给了侍应生,“谢谢。”
“希望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侍应生微笑地说道,而后这才转身离开。
“陆离,这里晚上还有表演?”陆怀瑾好奇地询问到。
“是的。”陆离做起了介绍,“而且都是现场演出。不过,不同于其他音乐餐厅,这里的表演者都是经过专业挑选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有出过专辑的歌手过来表演。”
“这真是太难得了。”陆怀瑾又一次开始打量起了四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找一本关于黄金时代的纽约的书籍来看,这些历史、这些回忆真的是太棒了。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
宋令仪立刻就想了起来,“我们住所的街对面就有一间旧书店,不是吗?不知道晚上关门了没有。”
“书店的话一般都关门了。”后面那句话是询问陆离的,陆离自然而然地接话到,“不过,我们明天可以抽时间过去淘一淘。毕业典礼只是进行一个上午,下午就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