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原本准备发怒的父亲突然整个人气势一收,变得惆怅起来,蒯钧有点转换不过来。
好在蒯良也不指望他那个脑子能够自己想明白,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你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为父反而会认为你能为家族承担点重任了。”
“只要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哪怕只有一成的希望,蒯家的女儿,就算是嫡女给打包送出去了又如何?”
蒯钧有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实在是没想到平时高尚伟岸的父亲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蒯良也是意识到现在还不适合与自家儿子说太多,只好缓和语气道:“我儿,州牧大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创下了那么大的基业,怎么可能会拱手让给刘玄德?
再说了,你觉得刘玄德即便是当世人杰,他又哪里能够比得上曹孟德和袁本初?”
“此二人如今在北方争锋,无论是谁胜谁败,哪一个都不是荆襄之地可以抗衡的了的。
到时候与其拥立刘玄德,不如直接静候明主!”
蒯钧被自己老爹说的心有不甘,却连连点头称是。
蒯良看着自家儿子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挥了挥手便让蒯钧退了下去,而他自己则是在书房里一个人发呆。
没过多久便自言自语道:“扶持刘玄德似乎并不是不行,但是现在的难度和刘景升初来荆州时的情形已经不一样了。
不过,正是因为形式变了,才更应该给咱们的州牧大人找点平衡。”
“曹孟德?袁本初?刘玄德?一个是锦上添花,永葆富贵;另一个是雪中送炭,更上不知道多少层。难哦!真的是难哦!”
这些年来,刘表的权威越发庞大,行事越发无所顾忌,这是蒯氏以及荆州许多世家大族所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刘老爹在很多人看来还真是一支优质股。
论地位、论战斗力、论道德品质、论政治倾向等等,刘老爹身上可打的牌实在是太多太多。
刘老爹所欠缺的是资源和基础实力,可是这些东西对于蒯氏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真的不叫事。
所以蒯良的内心里面,未尝没有把适当的扶持刘老爹这件事情,当做一步闲棋来下的打算。
万一刘老爹一飞冲天了,真他奶奶的进入大汉国的权力中心了,那他蒯家的投资可就一本万利了。
尤其是蒯氏虽然是荆襄有名的世家大族,但却很多年来没有在朝堂之上有声音了。
地方大族始终只是地方大族,其影响力和势力与顶级世家还是差了好几个台阶。
而想要更进一步,便是需要家族有人在朝堂之上坐到三公九卿位置。
例如最近几十年才开始崭露头角的蔡家,不就是因为有个做太尉的女婿才一跃发展壮大的嘛!
正是因为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蔡讽才不遗余力的投资刘表,一手促成了和刘表联姻。
荆州是帝乡,老牌的世家大族众多,各家之间平日里就没少竞争。
如今突然杀出来蔡家这个暴发户,还是借着裙带关系才压了大家一头,这让荆州这些老牌的世家大族们怎么可能愿意低人一等?
尤其蛋糕就这么大,蔡家仗着自己是刘表的姻亲,吃相那么难看的什么都要插一手,要不是刘表护着早就被各家分尸了!
而如果能够借着刘老爹的手把蔡家给铲除了,那未尝没有推他一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