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他准备写第二封兵部募兵令的时候,收到了下面传来的战报:吐蕃再次寇,截杀大唐运粮队,果毅都尉陶青阵亡,供给洮州军民的粮草几乎付之一炬。
将笔放在笔架,裴旻气得拍案道:“这是第几次了,杜宾客干什么吃的。”
继任裴旻先前的兵部主事道:“第九次了,吐蕃贼寇,实在可恨。”
去年吐蕃入寇,大唐、吐蕃彻底绝交。吐蕃也没有了顾及,开始频频劫掠陇凉一地。他们就像狼群一样:在野地里远远地撒出百十人成群的小股游骑兵队。遇到了可以消灭的敌人,骑兵队直接攻击;而遇到大股的猎物,则直接避让躲避。
凉州薛讷坐镇,吐蕃并未有讨得好处,镇守陇右的郭知运也是一员宿将,也没让吐蕃占什么便宜:唯独洮州一地却如一个深坑。
归根究底还是卖国贼杨矩做的孽,他将河西九曲地无偿送给了吐蕃,而河西九曲地临靠洮州,就如一个先天的跳板,能够自由出入洮州。
短短年余间,吐蕃九次劫掠洮州,不但破坏春耕,捣毁田地,乱杀百姓,如今更是胆大的袭击运粮队,实在可恨之急。
为了应对如此局面,洮州刺史短短一年间换了四任,却无一人能够改变局面。
如今的洮州刺史是杜宾客,也算是位经验丰富的将军,却不想依旧让吐蕃肆虐为祸。
裴旻无心再管募兵一事,想着洮州面临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只是当初薛讷攻取洮州时,他正好为王海宾正名,返回了长安,并不知洮州的地理情况,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忽然裴旻心中一动:洮州如今人人避讳,岂不是自己的天赐良机?
心念于此,裴旻心中有着小小的激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入宫。
裴旻作为李隆基最为器重信赖的外臣,出入皇宫几乎不存在任何阻碍。
李隆基正在太极宫处理政事,盛世的气象已经初现,正是乘胜追击打造更好局面的时候。这位李家三郎,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批阅奏章,了解天下改革的情况,得知裴旻的求见,毫不犹豫的将他请入殿内。
“见过陛下!”
李隆基笑道:“无需多礼!”看着面前这位依为臂膀的重臣,心底越发的欢喜:比起姚崇的满心鬼胎,裴旻身兼御史台、兵部两处重任,却从未有拉帮结派之举。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良臣之气。
“静远此来,可是为了二次募兵一事?”
募兵一事,裴旻干得极为漂亮,直接解决了长安番上府兵的问题。精心挑选出来的兵才,质量水准也是上乘,让长安的军事护卫实力,提升了不少。不但满足了兵需所求,还减缓了兵役的压力,实在值得称道。满朝文武莫不交赞有佳。
裴旻回道:“随时可以颁布公文,此次招募的兵卒以戍边为主,最好换个称呼!”
李隆基想了想道:“就叫长征健儿吧!长征健儿终身免除课役,装备给养全由大唐供应,对于为我大唐戍边之忠义战士,朕绝不亏待。”
“谢陛下体恤!”
裴旻说着双手将新到的战报呈上道:“陛下,今日臣来求见,主要还是为了洮州事情而来,洮州又有情况发生……”
李隆基一听“洮州”,脸色不由得一沉。自大破吐蕃政治改革之后,他所听到的几乎都是佳音喜讯,大唐在他的治理下蓬勃发展,成绩有目共睹。唯独“洮州”,不断的传来令其大倒胃口的讯息。为此他连撤了三位毫无作为的刺史,却不想还是听不到好的消息。
高力士下堂取过战报,递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细细看来,与裴旻之前一般,气得拍案而起,喝道:“贼子嚣张可恨!”
洮州给吐蕃洗劫的无法自力更生,依仗朝廷调拨的补给生活,想不到竟然连补给都给吐蕃烧了。
“陛下!如此下去,大是不妙!”裴旻沉声道:“如今洮州百姓无以为继,全靠我大唐补给。长期下去州内百姓必然心生不安,纷纷撤离洮州避难。要不了多久,洮州将会成为无人死洲。吐蕃用心,何其之毒。”
李隆基沉吟半响,叹道:“静远所言,朕何尝不知。只是贼子狡诈,占据西河九曲之地利,以游骑袭扰。田不能耕作,商道不安,换了好几位刺史,都无法取得效果。如今我大唐可用之将不多,杜宾客以是难得的人选。他都无法改变局面,朕……真想不到还有谁能胜任。”
裴旻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道:“臣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