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过来了。”警务室的老严远远的瞅见杨锐骑着自行车过来,就整整警服,挺胸抬头的走了出来。
老严前两天特意去理了发,早晨出门又仔细的刮了胡子,再套上一身簇新的83式警服,草绿色的底色配领口的四边形红色平绒领章,煞是威严。
只见他的腰间左边别警棍,右边别bp机,双手往两边一放,年逾四十的老榆木似的脸上,竟有了屏幕里干警的自信模样,绿豆大的眼睛也是目不斜视,外形竟有从二鬼子汉奸转变为我党潜伏成员的实力。
杨锐跳下自行车,滑行了一段,停在门口,笑道:”老严这么早就来了。嘿,真精神。”
“早上6点准时就响了,比我们家的老闹铃好用多了。”老严笑哈哈的指指腰间的bp机,还摇摆一下胯部,道:“我琢磨着,咱们这个离子通道实验室的研究员都来得早,我也早点过来看看,免得有人晚上偷偷藏在树丛里,早上趁机进来行窃,您别说,咱们京城里,这种小毛贼最多了,你让他开锁他不会,你让他抢劫他不敢,偷东西也只能耍小聪明。”
要是一般人,这时候肯定笑笑就过了。杨锐却认真的道:“老严,你想的周到。哎呀,不是你说,我根本想不到这一茬,还好你们高所长派了你过来。”
他要了一个警务室,自然不是为了好看的。离子通道实验室里的仪器是很值钱的,随便拉出来几个,都得上万元的价值,超过十万元的都有不少,以现在的治安环境来说,没有被偷,既有北大保安们的功劳,更多的是没有销赃途径。
但到了以后,杨锐的实验室若是开始不断的出产专利,总有人会将主意打到实验室来。门口有个警察的震慑力,还是非常强的。
老严满足的笑了笑,老榆树皮似的脸像是裂开了缝似的,道:“我做了一辈子的片警,现在的小年轻们想啥,我一看就能看出来,您放心好了,咱们离子通道实验室,水泼不进!”
“就靠您了。”杨锐说了两句好话,要进门前,像是想起来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放在警务室窗口的台子上,笑道:“我随身带烟,您尝尝这个。”
“哎呦,太贵重……”老严连忙推辞。
杨锐摆手,道:“贵重啥呀,咱们实验室里别的不多,烟是管够的,赶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一条子过来。”
老严讶异万分:“真的假的。”
“肯定真呀。”杨锐停下脚步,道:“说实话,我们实验室做的项目,都是和外国实验室竞争的,外国的研究员,年薪起码得3万美元,厉害的要拿到10万美元。咱们实验室是属于北大的,只能拿死工资,我也没办法,所以呀,只能给大家找点福利。老严你的警务室开到我们实验室边上,你就算我们的人,你为我们保驾护航,福利就该有你一份,bp机也好,烟也好,我们有的,肯定得让你见到,是不是?”
“这个,这个……合适吗?”老严心动又不敢动。
杨锐微笑,道:“你们所长,还有所里的其他人,也有一份。你和你们指导员的待遇一样。”
老严顿时释然。只要待遇不比所长高,那就合适了。
杨锐进了实验室,又给许正平叮嘱了几句,一会的功夫,许正平就拿着一条中华烟,交给老严,笑道:“严公安,我们实验室的安全,以后就交给你了。”
老严望着一条中华烟,口水险些留下来,这东西顶他一个月的工资了,用来送礼都能办大事了。
“我真拿了。”老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顺便将口水吞下去。
许正平笑了,说:“就是给你的,你不拿,我的任务没有完成,以后,您的烟我们实验室就包了,对了,再给您几包平时调剂的。”
许正平说着拿了几包良友和红梅出来。
“还有外烟。”老严啧的一声,拿起良友看了一眼,又看一眼,才道:“老许,正好,咱们拆开尝一包。”
“我抽红梅就行了,我平时就抽这个。”许正平说着自己拆开了一包红梅。
良友一包七块五,红梅一包三毛九,前者一包能买后者两条,是外烟中的佼佼者。相比之下,红梅才是寻常百姓抽的烟。
至于良友这样的外烟,中华这样的国产烟,一条都要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除了送礼和红白喜事,等闲是不会碰的。
老严顺手拿出火柴,帮许正平和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翘拇指道:“够味,你别说,我平时都是抽天坛的,红梅都要老婆点头才能买。”
说着,老严从后口袋拿出一包半瘪的天坛,丢在桌子上。
天坛三毛二,红梅三毛九,后者算是平价烟里的贵族,一天两包下来,一个月要多花四块二,一年就是五十块,不能说是小数目了。
许正平笑了,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天坛”,道:“红梅算是改善生活了。”
两个老烟民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