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平台上有很多卖家在销售假货?
——不知道,我只负责公司更高层面的管理工作,具体到每一项业务的开展,由各部门负责人具体管辖;
——知不知道你们平台有义务对平台上的商家、商品进行审查?
——知道,我们有专人负责这项工作,具体他们是否存在失职,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你们平台通过壳公司与造假工厂合作,通过壳公司以更低的价格从造假工厂拿到货源,然后再供应给平台卖家,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对这种事情完全不知情,对这样公然践踏法律的事情,我希望公安机关能够彻查到底,帮乐淘揪出害群之马,同时也给其他员工一个交代!
一问三不知,就是马老板现在的解决方案,他早在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防火墙,所有售假业务,他都没有实际经手,就算是下达命令也都是通过口头传达,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记录,警察想定自己的罪,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至于壳公司,那家壳公司在购买下来做变更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全套防火墙,无论是法人还是股东,与马老板都没有任何干系,无论怎么查也无法怪罪到他头上。
如此一来,马老板心里清楚,公安机关最多也就是从乐淘抓出几个替罪羊来承担主要责任,自己把干系撇清之后,警察也奈何不了自己,调查一段时间之后,自己就算不会直接释放,也只好可以办个取保候审,那样一来,就算自己损失了乐淘,但起码还能保住人身自由。
马老板的家人以及合作伙伴找了各种关系、几番斡旋,才终于让马老板私下里见到了自己的律师,在见到律师之后,马老板立刻询问对方:“现在上面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松动?”
律师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任何松动,不仅如此,事情的态势还在不断扩大。”
马老板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律师说:“昨天晚上才刚查抄了乐淘的服务器,今天就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乐淘店主被抓了,公安机关响应的速度非常快,看来这次上面的态度应该是打到底。”
“打到底?!”马老板有些慌了神,问他:“那你觉得我们作为平台方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律师便分析道:“正常情况下,平台方因为表面上不从平台销售中直接分成,所以可以视为平台方并没有直接获利,更没有主观故意,所以我们可以从监督失责的方向来操作,这样的话,企业承担的责任相应会小很多,最好的情况就是只承担行政处罚和警告。”
马老板顿时一喜,急忙问他:“这么操作有什么难度吗?”
律师咂了咂嘴,说:“马总,不可控因素有很多,首先是这些卖家被捕之后的口供如何供述,现在因为他们都是被户籍地警方抓捕审讯,所以他们的口供中如果一致供述称平台有主管引导他们售假的行为,那我们的监督失责辩护就很难做了,毕竟有这么多不可能串供的卖家证词,法官不会听信我们的一面之词。”
说着,那律师又道:“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就是乐淘在外的那个壳公司,因为电脑全部被查封,所以关于壳公司的资料和具体情况肯定是瞒不住的,这一点可以证明平台有主动参与售假的实际行为,到时候一定得有一个明确的责任人来承担这个后果才行,否则的话,一定会把罪责平摊给公司所有人。”
马老板眯着眼睛:“这意思也就是说,壳公司的事情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扛?”
“对的。”律师点了点头,说:“不只是壳公司的事情需要,如果那些售假卖家的口供里,明确说我们平台有过主观引导,那主观引导的这部分,也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马老板停顿了片刻,表情格外纠结,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两个问题。第一,如果这些事情都由一个人来扛,会判多久;第二,如果有一个人来扛,其他人后续还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律师想了想,认真说道:“如果明确有一个人来扛,那么我们首先会对他进行无主观逐利的辩护,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只需要付一定的责任,总体量刑应该在十年以下,至于其他人,我们有把握做无刑事责任辩护,把问题放在行政处罚的层面解决。”
“那就好!”马老板表情一松,看来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找一个自愿背锅的人,于是他对律师说道:“这件事我好好考虑一下,看看到底怎么操作最稳妥。”
律师微微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马总,高层这一次针对电商的管理办法里,有一条是将对企业相关责任人进行公示,根据其自身违规的性质严重性,在未来的3到10年内,禁止其注册、参股任何与互联网相关的企业、禁止任何互联网相关企业以任何形式聘请被公示且尚在处罚阶段的责任人。也就是说,如果被定义为相关责任人的话,一定时间内将无法再从事互联网行业。”
马老板怒目圆瞪,一脸恐惧的质问:“你说什么?禁止从事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