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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后院
一到了顺安府,就搬入的知府夫人祁周氏不愧是理家的能手,前任知府因另置了府邸,衙门后面院落一直都当仓库堆积东西,院里也杂乱不堪,哪怕在他们到来前,衙役已是收拾过了,可也少有人气。
但只经过十几日的整理,院落内就已井井有条,正房堂屋里更是挂上了祁弘新自己画的山水画,各处细节都照顾到了,一进来就能感觉到一种家的温馨。
但祁弘新显然心思没放在这上头,从外面走回来,就一下子坐在了堂屋方桌旁的靠椅上,眉眼皆是疲惫之色。
在人前镇定的他,直到此刻,才露出颓然来。
灭蝗的银子,他要到哪里才能弄出来
没有几万两显是不够,可治水衙门说要还的十万两,现在也拿不出来哎,难啊
想到难处时,他心中烦躁,一股痒意就从喉咙处涌出来,掩口咳嗽了起来。
“你呀”祁周氏这时走过来,有两个丫鬟端着几样菜,她则提一个小玉壶放在了祁弘新的手旁,又将一个小酒杯放下。
见丈夫才五十许,就脸上满是皱纹,不由心疼,见他咳嗽几声自己满了酒,只能依偎在旁边的椅子上,安静看着。
因为已过了午饭,她与儿子早就吃过了,这些酒菜,都是特意温着,为丈夫准备的。
没想到丈夫今日回来的时间更晚,已可以连晚饭一起用了。
祁弘新的确是饿了,闷头吃了几口,又忍不住叹气。
“怎么吃着饭,又叹起气来可是还在为蝗灾的事为难”祁周氏温言问。
“蝗灾已经起了势,难以根治了,现在必须要集中郡中的力量全力绞杀,否则我怕是责任不小。”祁弘新叹息说着。
他的妻子倒是想得开,或更有着心疼他的原因,安慰“你过去每一次到了新地方,又有哪一次不是面临着危机这一次想必也能顺利过去,倒是不必这样忧心。”
又说着“再者,你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还咳血,累成了这样,这知府做的实在是没滋味,这官啊,不当也罢”
祁弘新苦笑“是啊,这官是当得越来越没有滋味,只是蝗灾可怕,若是真成了灾,真的会使千家万户家破人亡,哪能在这节骨眼上辞官了事”
祁周氏听了,心一酸,眼圈一红。
自己丈夫是倔强的人,以前说到辞官,是坚决不肯,说要报效皇恩,今日一提,却没了这话果然,就算是铁铸的人,也经不起日夜消磨么
却听着祁弘新说话“可只是要干事,就得要钱,可恨的是郡内已空空,根本拿不出钱财了。”
“不如,上禀”妻子心疼,想了下,出谋说。
祁弘新摇摇头,因着接连喝了几杯,虽平时酒量很好,此时似乎有些醉了“哪有那么容易当初我背叛太子,就想着会有今日,上官不信我,虽用我,但始终防备事到现在,竟是我拖累了这一方百姓”
一向温和的祁周氏变了色,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尖锐。